算了,不想这些烦心事了。林芷芽和季软一样的年岁,林父林母常年在外,如今凤仙楼是林芷芽接手,这几年生意做的如火如荼,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季软为好友考虑:“你如今也不小了,可有看上的公子?我为你把把关,你这身家万两可别被人诓去了。”
林芷芽神色极其自信:“我这么聪明,没人能从我手里诓银子。再说,我的目标可是盛京女首富,大业未成岂能纠结儿女私情?你就别操心了,我赚钱,养你和季修还不好吗?”
季软知道好友性子,历来是个掉钱眼里的。林大姑娘要钱有钱,相貌拔尖,想必是不用担心的。
季软和林芷芽坐了会,便听门外小厮急急忙忙喊:“林大姑娘,出事了!”
“今日厨子杨回乡下,不巧来了几位贵客要点百花酥。那百花酥做法繁杂,是从南边传过来的吃食,其余厨子都不会,眼下贵客正闹着呢,说话难听死了。”
林芷芽这几年生意上的功夫不是白练的,她镇定道:“有什么可闹的,百花酥盛京就凤仙楼卖,每日限量供应,没有就是没有。大不了免了饭钱,他们就不闹了。”
小厮苦哈哈着一张脸:“说了免单,可几位贵客非说不差钱,今日吃不上那百花酥,就砸了咱们凤仙楼招牌。”
“这就不是来吃饭,是来找事的。你去后院带几个人,我随后就到。”林芷芽气势汹汹,撂下狠话便要走。
季软还有些理智,她拦住二人,问那小厮:“是什么样的贵客,你可看清楚了?”
“据说是吕丞相的亲戚,在朝中也是有势力的,要真闹到官府,只怕咱们讨不到好。”
听闻吕丞相,林芷芽一张俏脸霎世崩的难看了。盛京谁不知吕氏一族家大业大,在朝中甚有威名,直系旁系子子孙孙无不背靠大树生的枝繁叶茂。
因此总有吕氏不肖子孙仗着祖辈荫蔽,行事张扬跋扈,在盛京城无恶不作,今日竟闹到凤仙楼来了。
像林芷芽这般商户之女,也知道吕氏的人惹不得。她冷静下来,吩咐小厮:“你告诉那几位贵客,明日寻了厨子回来,我亲自将做好的百花酥送到他府上赔罪。”
小厮领命,疾步传话去了。
季软担忧道:“我听说吕氏的人向来蛮横无理,你有心让步,他们却未必给台阶下。”
果不其然,没一会小厮便捂着脸跑回来了,他的嘴角吃了一记拳头,青青紫紫一看便知被人下了狠手。“林大姑娘,那几位爷说了,今日就要吃,等不到明日了。”
林芷芽自小耳濡目染经商之道,也没见过如此无理取闹之人。她气得握紧粉拳,当即便要出去找人算账。
季软拦下她,劝说:“不要意气用事,在吕氏面前占理与否,总归是我们吃亏。往后务必让厨子杨多收几个学徒以防万一。今日事出紧急,不如让我来吧。”
季软提点,林芷芽才想起来,这百花酥是南方吃食,好巧不巧,季软是黄州人,黄州便在南边。
当初她爹花重金请回厨子,自此百花酥才成为凤仙楼的招牌。
林芷芽不放心道:“能骗过那帮恶狼吗?你别被我牵累了。”
季软浅浅一笑,“试试吧。初来盛京时,除了翠珠我身边还剩个厨娘,那厨娘手艺堪称一绝,若非当年战乱想活命,也不会随我大老远到盛京来。少时她教过我,应该能成。”
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先让季软试试。林芷芽让人带季软到后厨,自己聚了些人手镇场子去。
再说后厨,小厮遣散众人,只留下一位粗使婆子。季软挽起裙摆盘在腰间打了个结,盈盈一截细腰恍若东风中的杨柳枝,晃的人移不开眼。
粗实婆子并不知季软身份,瞧她皮肤白皙,胳膊纤细的模样,心说想必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门小姐凑热闹来了。她能做出步骤繁琐的百花酥,粗使婆子是不信的。
可季软是林大姑娘送来的人,粗使婆子不敢怠慢。只得局促地站在一旁,一副外行人模样,做些打下手的杂活。
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粗使婆子无聊的直打盹,再睁眼时面前竟摆着一框卖相精致的佳肴。
那百花酥以花样闻名,眼前这份圆方正好,鹅黄的酥脆上撒了芝麻粒,中央一点红相得益彰,模样十分出彩,与厨子杨平日做的不差分毫。
粗使婆子惊喜之余,连声称赞:“姑娘真是……模样好,做出来的东西也好。”
季软大功告成,正倚着灶台歇气。
接下来便不必她费心了,婆子招呼人摆盘端上桌,眼瞧着还剩下不少,为避免浪费,林芷芽吩咐添些其他的吃食,给每桌送过去一些。今日让宾客受惊,不想以后生意难做。
季软让林芷芽忙生意,自己先走了。今日季软解了凤仙楼灾祸,林芷芽本想留她住一晚。说悄悄话,再挑好东西答谢人家。可季软的身份,实在不宜久留,林芷芽送人到门口,不好勉强。
凤仙楼厢房中,裴咏透过窗弦,眼睛如毒蛇一般盯在季软身上。他一身茶色锦袍,头戴玉冠,一副纨绔子弟样。“那是谁家小妇人?瞧着小腰挺细。”
季软转身和林芷芽道别,这下正好让裴咏瞧清正脸。望楚府娇养出来的女子脸颊白里泛红,午后太阳打在身上甚是耀眼,裴咏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妙人。
“裴兄可别打她的主意。”一位不知名的公子嬉笑说:“那是望楚府四美之一,为太子殿下守寡的。你那偷人的本事,在皇家面前可不管用。”
话音才落,一帮人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他们一帮人都是京中浪荡子,平日口无遮拦惯了。尤其那裴咏,他是吕丞相的亲外孙,无才无德最好美色,今日就是他带头闹的事。
裴咏偏爱已婚女子,平日瞧上哪家妇人,用尽手段也要得到。
因此方才那番话,让裴咏十分不悦。季软的马车早走远了,他脑海里还是年轻漂亮的美人。
如此佳人,怎就嫁了个死人呢?他脑海中已有法子,转而道:“那可不一定。本少看上的人,迟早都得掳上床来。”
“裴兄别说大话,那望楚府的女子,规矩严着呢。”
“拭目以待拭目以待,事成之后,裴兄可别忘了说与我们听听,那小娘子滋味怎么样,哈哈哈哈……”
陆骁辞在圣医馆谈了一下午正事。晚些时候,暗卫回来禀报望楚府行踪,顺手带回一小盒百花酥。南边的吃食盛京鲜少有正宗的,陆骁辞吃过好的本不想动。可他刚被逼着喝了药,嘴里正苦的紧,便尝了一个。
这百花酥外壳酥脆,入口软糯甜而不腻,丝毫不比南边当地逊色。他一口一个盒子很快就见了底,完了还觉得不尽兴。
听那暗卫说这百花酥是季软做的,陆骁辞望着那空盒子,口中苦味散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