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冷辉的一喊,冷嘉氏仓皇地从屋子里走出,拽住小女儿,一脸的惊惧,“茹茉,你昨晚……”
“娘,女儿好好的,进屋再说。”茹茉按了按母亲的手,让母亲放心,示意进屋在说,突然这时,院门被踹开,“这可是冷家吗?”一个尖细的声音传了进来,虽然声音并不大,但仿佛像是含着级利的一根刺,让人听着刺耳的难受。
冷嘉氏盯着眼前这位男不男女不女的老者,只觉轰然如晴天霹雳,头皮发麻,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朝后退了两步。
茹茉赶忙搀扶住了要昏倒的母亲,“娘……”凌厉的眸子转向了那位像太监就是太监的人,冷冷道;“这就是冷家,有何贵干?”
“缠月,好久不见。”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对向了冷嘉氏,时光仿佛辗转了二十年,此刻全部缩影在了这间豆腐坊内。
“缠月,你老了。”
“高公公何尝不是呢。”
“二十年了,缠月,你安静过吗?”
“高公公,二十年了,宫里还是不能放过我们冷家吗?我的夫君冷秋霖已被你们害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不如给我一个痛快。”压蓄已久的仇恨如同熊熊的烈火,从内到外燃烧着。
“缠月,你可知杂家为何会寻到你?”高公公似笑非笑。
“不管为何寻到我,当年的宫女缠月已经死了,现在我是冷秋霖的遗孀,所以我冷氏一家并不想和公公您有所瓜葛。”冷嘉氏只想赶快结束这场对话,她并不想让门外的孩子们听到这些话。
“恐怕这个不是杂家说了算的……”高公公顿了顿,挂着浅笑,眼瞳聚满狐疑,“缠月,宫中昨晚进了刺客,皇上今日没上早朝,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吗?”
“我听不懂公公您说些什么。”冷嘉氏双唇颤抖。
“哈哈哈”高公公笑得高深莫测,突然警告,“嘉缠月,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夫君冷秋霖不是被冤枉死的,而是被你的固执害死的,二十年前你让整个皇宫萎靡不振,二十年后,你还要翻云覆雨吗?”
冷嘉氏瞬间如泥塑般地震住了,泪流满面,“高公公,二十年前我就已经失去味蕾了,我是个废人了,要怎么样,才可以放过我们一家?”
“一个交出秘方,一个让杂家带你的两个女儿进宫去,你自己选。”高公公谄谀邪笑,开出了条件。
“如果我都不同意呢?”冷嘉氏对视高公公。
“冷家的大公子冷粟,已经把你的大女儿冷芯茉卖给杂家了,无论你同不同意,杂家都要带你那丫头进宫去,皇后娘娘对你那丫头可是很感兴趣呢。”高公公威胁道。
冷嘉氏五脏六腑刺痛如焚,跪倒在地,流泪哀求道;“高公公,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家吧,我并没有您要的东西,如果有,二年前我夫君就不会枉死了。”
高公公踹了冷嘉氏一脚,“哼”地一声愤愤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到了皇后娘娘那,你在说有没有吧。”
“你要的东西,我有。”门砰地一声被推开,茹茉奋勇当前。
高公公手直达茹茉的下巴,让她吃痛的瞪大眼睛,才松了手,试探道;“小丫头,长得真水灵啊,进过皇宫吗?”
茹茉眸子一转,尽显调皮可爱,“那种鸟笼子的地方,本姑娘才没兴趣呢。”
“那么,你姐姐芯茉可曾进过皇宫啊?对了,你姐姐呢,怎都没看到她呢?”高公公继续追问。
“呵呵,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如果神通广大,就自己去查啊,何必来问我这个小丫头,虽然我很想配合公公你,但本姑娘没这个习惯。”茹茉语气不弱,笑容依旧。
高公公失去了耐心,瞪着一脸傲气的冷家小女儿,“有意思的小丫头,杂家决定了,不要你姐姐了,就你了。”说着,钳住茹茉的胳膊,往外拖。
冷嘉氏冲出了门,要拦住高公公,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进宫去当宫女,去走她的老路,她不能,不能,不能……
高公公见冷嘉氏一副拼命的样子,眸中闪过一道利光,抬起腿,把冷嘉氏踹倒在地,却不曾想冷家小儿子冷辉跑了上来,像小豹子一般地咬住了高公公的胳膊,高公公胳膊一痛,愤怒地抬起胳膊,把小冷辉甩了出去,随着小冷辉的一声“啊”,头撞在了挡门的大石头上,顿时鲜血从头皮里涌出,没了声音。
“辉儿”冷嘉氏凄厉地尖叫着,疾步向前,俯身托起了小儿子的头,用手去探鼻息,已然没气了,她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流不出泪的委顿喃喃道;“你们还是不放过冷家最后的血脉。”
高公公本不想要了冷辉的命,没想到自己的一挥胳膊,居然要了冷辉的命,真是意外啊,也难怪,他是练过武功的人嘛。
二十余年来,那渐渐模糊的皇城,此时却变得清晰起来,仿佛一盏盏橙黄色的灯,隔着无数个风雨之夜,直直地刺入心底,分崩离析,冷家究竟有什么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