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英在一旁衣不解带的守了一整日。
徐放只见这人在飞机上时,频频将电话拨过去。
面上的焦急之意尽显无疑。
晚七点,顾江年到达顾公馆,车子尚未停稳,这人焦急着推开车门,而后跨大步下车,进屋时,且放弃了风度,疾步狂奔起来,狂跑着往二楼卧室而去。
好似慢一秒,等着他的都是无尽深渊。
急切的步伐在卧室门前猛然止住,这人伸手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上一秒的焦急,在此刻都幻化成了柔软,好似怕吵着姜慕晚。
连带着动作都柔和了几分。
“先生,”坐在床边的兰英听闻房门的响动声,侧眸望去,轻声唤到。
换来的却是这位富商抬起指尖落在唇瓣,示意她禁声。
兰英见此,心头一软,只道、不容易。
豪门世家里难得也有有情人。
他缓缓推开,将床前的位置让给顾江年。
这人大衣未来得及去,缓缓蹲下身子时,长长的大衣挨到了地面,素来讲究的人今日也不讲究。
兰英只见顾江年眉眼柔和的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宽厚的掌心一手落在自家太太发顶上,一手落在她面庞,轻轻抚了抚,且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她薄唇,好似跟前躺着的不是自家爱人,而是一个稀世珍宝,小心翼翼的之态叫兰英看着心底发酸。
谁能知晓往日里剑拔弩张谁也不想让的二人私底下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被子里,他伸手握住了姜慕晚的掌心,入掌心的是一阵冰凉。
掌心底下是一个发热的热水袋,兰英还是细心的,但这细心并无起多大作用,她的掌心依旧是凉的。
“怎还在输液?”从昨夜开始变说输液,一整日过去了,依旧还在。
“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再加上太太有些脱水,要来的慢些,”兰英开口解释。
实则、她见姜慕晚连着吊水吊了十来个小时,也心疼的不行。
往日里生龙活虎将自家先生气的火冒三丈的人此时跟受了伤的小奶猫似的,可怜的不行。
晚间九点,姜慕晚被生理需求给憋醒,缓缓睁眸,入目的是顾江年的身影,男人坐在床边宽厚的大掌握她凉飕飕的爪子。
见她醒来,这人俯身过来,轻轻啄了啄她唇瓣:“醒了?饿不饿?”
“想上厕所,”她糯糯开口,嗓音软乎的不行,跟只小奶猫似的。
“我抱你去,”他唤来兰英举着吊瓶,自己抱着人进了卫生间。
姜慕晚坐在马桶上,仰头望着顾江年,水灵灵的眸子瞅着他,,有几分抗拒他在现场的意思。
顾江年倒也是未为难她,转身出了卫生间,候在门口等着。
趁人醒来,兰英端着清粥上来,顾江年将人搂在怀里好言好语的哄着骗着让人吃了半碗。
可这剩下的半碗,实在是没喂下去。
为何?姜慕晚一边吃着一边窝在顾江年怀里睡着了。
大病一场,体力不支。
比起上次肠胃炎,这次显然要严重许多。
顾江年抱着人,心都疼了。
伸手将瓷碗递给兰英,抱着昏睡中的姜慕晚轻吻着,满眼的疼惜。
男人英俊的面旁蹭着她寡白的脸面,那叫一个心疼啊。
“去、把内宅的人都招过来。”
这诺大的顾公馆上上下下几十号佣人,让一个发了烧的小姑娘半夜打电话给远在国外的他求救,他要这群东西有何用?
每月拿着工资,连个人都伺候不好,真当他顾江年是慈善家?
兰英闻言,心头发颤,颔了颔首,办此事去了。
离了顾公馆再想入家政这个门,怕是难了。
以顾先生今日的怒火,难保不会对她们赶尽杀绝。
高门大户里最忌讳以下犯上,而顾公馆的流言蜚语确实也是对这位太太不利。
2009年一月20日晚,顾公馆客厅内,垂首站着四十来号佣人,前面,是顾公馆本就原有的人,后面,是顾江年让徐放挑选过来的另一批人。
整个主宅的人都来了,除去二楼照看着女主人的兰英。
顾江年做事情,求胜也求稳,能新旧交替能一箭双雕的事情他绝不会浪费时间再做第二次。
男人站在楼梯上,如鹰般的眸子冷飕飕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望过去的视线如他们而言都跟带着冰刀子似的,狠狠的朝他们射过来,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喘息。
这日的顾江年,心里是窝着火的。
这股子火起源于小泼妇生病。
他顾江年的女人,要打要骂也只能自己来,旁人是欺负不得的。
男人如王者般立于台阶之上,俯瞰着底下的众人,话语冷硬开口:“我听闻各位都是人才,才将你们引进来,眼下来看我顾公馆这庙太小,装不住你们了。”
顾江年冷飕飕硬邦邦的话语落地,顾公馆原有的那波人心里一咯噔,有人抬眸望向站在台阶上的男人,面露惊恐之色。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各位既然连自己的立场都不清楚的话,我这顾公馆留不住们。”
“一个小时之内,将人都给我遣出去,且告诉他们,谁若敢在外面胡言乱语等着她的便是牢狱之灾,”
霎时,顾公馆客厅内,一片哀嚎,佣人们或急切或焦急的想为自己开口求情,只因他们知晓,若是离了顾公馆,他们此生的职业生涯只怕是完了。
豪门世家中拿着高额工资的工作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跟前。
男人听闻这躁动的声响,本是冷酷的容颜泛上杀气,这是她们从未见过的,他望着底下躁动的佣人,凶狠开腔:“闭嘴,谁若是吵醒了我家姑娘,老子让你穿着裹尸布出去。”
霎时,吵闹的大厅内,静默无甚。
她们以为自家先生是温和且仁慈的,至少众人从未见过他大声的苛责过哪位佣人,可今日,这番景象打破了她们心里的幻想与长久以往坚定想法。
他并不仁慈,也并非外界传闻的那般温文尔雅。
他亦有心狠手辣的一面,也会将满身杀气对准她们。
与前面的冷声言语不同,那最后一句话才是这人原本就想言语的话语,前面的所有话语不过都是伪装。
此时的顾江年,有一颗想弄死他们的心,但碍于家宅不好见血,忍不住了。
“一个拿着主人家工资求生的人也敢对主人家不敬,是谁给你们的权利?让你们在我顾江年的女人头上作威作福的?真当自己命大?”
罗毕候在一旁听闻自家先生这凶狠的话语,心头狠狠一颤。
大抵是许久未曾见到这人如此放狠话了。
是以、有些不可置信。
扫了一眼下面面露惊恐之色的佣人,才道:“还不去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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