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有失远迎,”顾江年见人进来,抬眸望向人家,并未起身。
若换了地界,以姜老的身份,顾江年当会起身相迎,但这是在顾公馆。
他远道而来,必是有求于人。
又何须他起身相迎?
客便是客,主便是主,谁该端着,谁该放下身段,不是由年龄与阅历决定的。
姜老爷子见顾江年未曾起身,心下明了。
想必这人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他跨步前行,往茶桌方向而去。
中国人对座次也颇为讲究,靠墙靠里多为上座,靠门靠边多为下位,而今日,顾江年上,老爷子下。
其意,已经明了。
这个出门被大半个商场众星捧月的老爷子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日。
似乎也想不到顾江年会这般狂妄。
但有求于人,他得放低姿态。
“老夫不请自来,还望顾董莫介意。”
佣人随着老爷子的步伐前来,伸手拉开人身后的椅子,随着人坐下去的动作将椅子缓缓往前推了推,瞧了眼自家先生。
见人视线落在门口处,微微颔首退步出去。
“姜老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顾江年说着,伸手提起烧开的水壶,在跟前的茶盏上注入开水,霎时,本是在杯底的茶叶翻滚起来,他伸手,将茶盖盖上,,速度极快,颇有那么几分眼不见为净的意思,修长的指尖将杯子缓缓慢慢的推至姜老跟前。
老爷子将他盖茶盖推茶盏的动作收进眼底,落在身前的指尖缓缓爹在一起,磋磨了磨。
茶室内,有片刻静谧响起,能听到的只是壶水的嗡嗡声。
顾江年不语。
而老爷子在斟酌。
来之前想好如何开口的话,此时都推翻了。
顾江年其人,不是个会心甘情愿的做些吃力不讨好之事的人。
“此番前来,想请顾董帮帮忙,”须臾,老爷子掀开眼前茶盏的茶盖,话语淡淡。
“为华众之事?”顾江年明知故问,提起跟前的茶盖拨了拨还在漂浮着的茶叶。
“让顾董见笑了,”老爷子面上有些许不自在一闪而过。
顾江年恰好将这抹不自在收入眼底,在时代更前,被淘汰的人都得低头认输。
“我跟姜老言语过,这事儿,得让姜副总来,”老爷子开门见山,顾江年也没有磨磨蹭蹭的道理。
“此事、恐怕--------。”
“我不是慈善家,姜老应当知晓,”老爷子话还未道出来,便被顾江年极其不客气的截了过去。
老爷子心底一哽,默了片刻,虽知晓顾江年早已会是如此态度,但知晓跟经历全然不同。
他在商场混迹多年,还没这般被人踩过。
“恕晚辈直言,明日大盘开盘,眼下于华众而言迫在眉睫,如果我是姜老,跪着求我也会把姜慕晚求过来。”
跪着求?
老爷子此时恨不得捏死姜慕晚,见到人都觉得心气不顺,跪着求?
此事可行吗?
“顾董与慕晚这般深仇大恨,靠老夫在中间,只怕无用。”
顾江年闻言,心里冷嗤声响起,无用是假,拉不下脸面是真。
“那晚辈也跟姜老说句实话,放眼c市只怕是无人敢对华众伸出援手,姜老与其浪费时间与晚辈周旋,不如去想想其他门路。”
“顾董这话,是何意?”
“华众早年间确实无人能敌,在姜老的带领下一度是整个行业的巅峰,但此时,早已不是早年间,更勿论,眼下c市商界人人对华众虎视眈眈,银行都不敢出手,我们这些靠卖命走上巅峰的人,怎敢随意出手?”
顾江年这席话可谓是直白明了,没有半分婉转之意。
说着,顾江年拉开一旁的抽屉,拿出一张名片,缓缓的推到老爷子跟前,浅声道:“国外投资商,您或许可以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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