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听了傅盛的话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问傅盛:“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我妈死那天,你抱着我又亲又笑,还兴致勃勃地将我带到我妈灵车边上去听里面的人哭,你那么高兴,开心得都丧失了人性!如果换作是你,你会相信当年我妈的死和你没关系吗?!”
林羡力竭声嘶质问,让傅盛听得心口胀痛:“阿羡……”
“傅盛你知道我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天天抽自己耳刮子,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那是生我养我最爱我的人,我却被爱情冲昏头脑。”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做噩梦。”
“梦里全都是我妈躺在冰冷的棺材里的画面,我和你甜蜜相拥在她棺材边没心没肺的笑,她睁开眼睛瞪着我,死不瞑目的瞪着我……”
说到这里,林羡哭的泪流满面,“然后,所有人都跑过来围着我,骂我是不孝女……那段时间,我每次梦醒都想以死谢罪。”
“傅盛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恨过自己。”林羡泪眼婆娑地说,“从来没有……”
比起对傅盛的怨,林羡更加痛恨自己。
她时常都想,如果当初听了妈妈的话,不和傅盛在一起,没有为爱沦陷,是不是就不会酿下那样的悲剧。
傅盛苦笑:“所以……那场车祸,你才会选择遗忘所有与我相关的记忆。”
林羡也跟着苦笑:“可不是嘛,我不仅忘记了你,还故意忘掉了妈妈是怎么死的。”
就像一个懦夫。
她太胆怯了。
面对母亲的死,生不如死,于是就选择了逃避。
利用那场车祸,将她和傅盛间的爱恨情仇摁下了暂停键。
然后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
她不敢往前走。
因为往前,就势必要和傅盛决裂。
她亦不敢往后退。
如果退回去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良心过不去,死后无颜见钟毓虹。
对那时的林羡来讲,不管扛起仇恨找傅盛报仇,还是放下仇恨同傅盛继续在一起,对她来说,都是粉身碎骨,要命一般的疼。
可她在失忆以后,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傅盛。
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依旧还是做了那个对妈妈不忠不义不孝狼心狗肺的不孝女。
妈妈肯定不会再原谅她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原谅她了。
林羡痛哭着咬了咬唇。
她悔恨着问:“傅盛,这三年里,你一定没少在我妈的墓碑前嘲笑她吧?”
“我没有。”
“你肯定会经常带着我和你相爱的那些视频和照片去对她说,看,这就是你钟毓虹的傻女儿,放着你的血海深仇不报,成天承欢在我身下。”
傅盛摇头:“不是这样的,羡羡,我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用这种方式给我定罪,不公平。”
“公平?”
林羡对他扬起了一抹笑,“傅盛,你不觉得公平这词从你口里说出来很讽刺吗?”
“当年你欺负我眼盲,害我犯下弥天大错,可曾想过未经我允许,你就擅自做了那样的决定,对我公不公平?”
傅盛沉默无力反驳,也无法为自己辩解。
墨染浓眉紧紧蹙着,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挽回林羡。
又仿佛是被林羡捅过的伤口疼到了极点。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天聊不下去的时候,一楼大厅的壁钟敲响了钟声,凌晨十二点整。
随着时间的流逝,傅盛滴落在地上的血越来越多。
林羡忽然转过身,背对着他不看他。
心里终究还是有几分于心不忍。
“傅盛,你走吧,就当是……这几年的相知相遇都是一场梦,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相爱过……”
说完这句话,林羡身心剧痛,如同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她本来浑身是光。
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就变得黯淡无光了。
那双明亮的眼睛,亦变成了一汪惨淡的死水。
傅盛一开始还想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