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陆雪漫抱着整理箱走出大楼。月黑风高的夜晚,秋风扫过,吹乱了头发,她停下脚步,理顺凌乱的发丝。
昏黄的路灯映出两道狭长的身影。
她浑身一震,身后那两个人是碰巧路过,还是她又被人跟踪了?
走出没几步,啪的一声,笔记本掉在地上,她不耐烦的骂了一句,“我都这么背了,你们还跟着捣乱,真是点背到家了。”
抱着东西继续往前走,她的试探没有把人吓走,两道身影紧紧跟了上来。
从香港回来,她就事事不顺。
所有积蓄都寄给了权慕天,现在连工作都丢了,还让不让人愉快的活着了?
已经十一点了,希望滴滴一下能叫到出租车。
若无其事的走着,她偷偷向后张望,狭长的人影慢慢靠近。发出了打车指令,迟迟没有司机接单,她该怎么办?
月黑风高杀人夜。
她还年轻,不想成为同事解刨的对象,该怎么脱身呢?
黑色定制版EIC缓缓驶来,车门敞开,低沉的声线响起,“陆雪漫,上车!”
怎么是他?
“不……”
权慕天来的很及时,她摸了摸口袋,摇摇头,转身向前走。后面的黑影看到一串8的车牌,立刻拉开了与陆雪漫的距离。
“上车,我有话对你说。”
一皱眉,权慕天把怒气压了回去。
她不知道被人盯上了吗?一个女孩子大半夜不回家,出了事也是自找苦吃。
“我跟你很熟吗?”
所有积蓄都还债了,她现在囊中羞涩,吃饭都成问题,付不起宾利的车费。
“想进停尸房,我不拦你。开车!”
冷冰冰的话扔出来,权慕天关上了车门。
车子迅速开了出去,她边跑边喊,“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再走!权慕天,你凭什么咒我,凭什么!”
他是不是知道那些人想干什么?他突然出现不是巧合,莫非是赶来救她的?
不对,不对,这没有道理嘛!
噪杂的脚步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人追上。陆雪漫吓得魂不守舍,飞快的往前跑,漆黑的车影却越走越远。
不作就不会死。陆雪漫,活该你躺进太平间!
深吸一口气,她抱着整理箱,转身往回走,倒要看看有她惹怒哪位大人物,要她非死不可。
“少爷,陆小姐怎么往回走了?”
观后镜中,纤细的背影越来越小,渐渐融入夜幕,林聪看糊涂了。
她不要命了吗?
压抑的怒气被瞬间撩拨起来,权慕天低吼了一声,“回去!”
警局很安全,可她已经不是警察。深更半夜,没有特殊情况,门卫不会放她进去,真是笨的惊天动地!
身材高大的男人挡在她面前,影子一样粘着她,封住了她的去路。
三个人正在僵持,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雪漫,你闹够了没?上车!”
不容回绝,权慕天把人拽上车,砰地关上车门,车子急速驶出街区。他扫了一眼观后镜,看着倒下去的人影,不屑的哼了一声。
车里的气压很低,陆雪漫垂着头,时不时偷瞄他几眼。
长得帅,还这么耐看,实在难得!
西装、领带、皮鞋贵的吓人,一看就是钞票堆起来的。在香港,他坐的迈巴赫。今天的座驾是定制EIC,土豪的世界她真的不懂。
“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
“知道有什么用?躲得过今天,逃不过明天,我早晚会被他们抓住。”
从香港回来,她接手了几具流浪汉的尸体。
通过病理分析,她发现他们死因相同,在同一个救济所接受过治疗,离开后不久相继死去。
负责案件的警员要求彻查救济所,但上级没有批准,还要求他们迅速结案。
由于验尸报告的失误,延误了案件侦破,陆雪漫被迫停职反省。可她很清楚,那几个流浪汉不是正常死亡,所以拒绝修改报告。
半个月之后,也就是八小时前,她被警队开除。
“陆雪漫,你被吓傻了吗?”
“你太高看我了!我要是聪明,就不会被开除。可我是个法医,替死人说话有什么不对?我只做了自己该做的,戳到大人物的痛处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更何况,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死就死,没什么大不了。”
二十年前的连环车祸,她被甩出车外,能活下来是个奇迹。现在的每一天都是赚到的。
没头没脑的话丢出来,她才意识到不该对权慕天说这些。
“大叔,对不起,我不是冲你。”
她抱着整理箱,一副幽怨的表情,眼中带着无奈和倔强。权慕天把嘴边的狠话咽了回去,轻轻叹了口气。
“住哪儿,我送你。”
被人冤枉,丢了工作,她肯定觉得委屈。
“麻烦前面停车,我没钱付车费。”
扁着嘴,陆雪漫眼圈泛红,只想蒙头大睡,把不痛快的事情忘掉。明天起她要安顿住处,找工作……她没有时间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