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位老陈土,他?连微信号都被盗过,还骗你钱,说话有可信度?”不动声色地说着这些话时,陈肃起也?已经上手看似轻巧实则强硬地将?烛回牧手上的手机拿过来了,“所以阿回,这次他?还是骗你的。”
烛回牧手指没勾住手机,被他?如愿以偿地拿过去了,表情还有点茫然。
像是在反应刚刚发生的事,以及在认真思考可信度。
“可我妈也?说,”烛回牧抬眸看陈肃起,拆穿他?,“你是从土里掘出来的。”
陈肃起盯着手机屏幕,像是要将?大洋彼岸的两个人盯出俩窟窿眼?儿,咬牙恨恨道:“你宏伟的老母亲被老陈绑架了,不信你问。”
烛回牧和陈肃起手上的手机面面相觑,显然在等对面说话。
“骂架”一时爽,爽完之后陈父就傻眼?儿了,他?现在还在烛回牧黑名?单里待着呢,虽然他?听不明白刚刚陈肃起说的“号都被盗了”是什?么意?思,但陈父潜意?识里觉得,还是不要太和陈枸杞对着干。
一时之间?,压力顿时有点儿山大。
“那?个,小回……”
陈父声音刚起,就被陈肃起警告性地“咳”给警告了,他?卡了下壳。
不知为何,陈母在那?边很是嫌弃地“啧”了一声,但开口说话时音色很悲凄哀怨,“陈狗蛋儿他?后爸!你为什?么要绑架我!还让我以为乔治是从土里出来的土特产!你无耻!”
只?要形象这事儿能补回来,事情怎么发展都行,陈肃起适时接道:“就是!”
陈父:“……”
“那?你的身份,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烛回牧好奇得都不愿意?跟自己“多年”没联系过的爹妈寒暄了。
“我想想。”陈肃起垂眸按亮手机屏幕,极其正?色,“三十年前,我从老陈的胳肢窝里‘啪叽’一下掉了下来……”
这就是电话被挂断之前,陈父听见的所有内容了。
听筒里传来了一声忙音,陈父站在落地窗前眨巴眨巴眼?睛,几?秒钟后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胳肢窝。
“……”
“……啊——他?是不是有病、病——!”陈父突然揪着自己头发怒喊出声。
姿态“潇洒”,瞬间?像年轻了二十岁,看起来撸起袖子就能回去跟陈肃起干一架。
“回去!我现在就订机票!我现在就回国!”陈父终于放过了自己的头发,转头就要去收拾行李。
陈母上去给了他?一巴掌,轻斥,“又不稳重。肃起跟我说了小回快杀青了,他?们不出一星期就过来了。”
“哦呵,是吗?”陈父老实了,站在原地恢复了中年霸总的姿态,冷笑了声,“看我见了他?不真把?他?埋了从土里掘一次,不让他?哭着喊爹我跟他?姓!”
陈母:“……”
不同时间?,不同国度,不同住处,烛回牧却摆出了刚才陈父摆过的姿势。
——瞪着眼?睛与自己的胳肢窝对视。
回来时已经简单洗漱过,烛回牧就看着自己身上简易的浴袍——下的胳肢窝部位。
最后实在没忍住,他?抬手轻轻勾住了浴袍边儿,朝里面瞅了瞅。
……有毛毛。但他?可以脱。
众所周知,一个硬气?的演员在演戏时,为了各种各样的角色考虑,他?们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利益。
由于肤质的原因,烛回牧腿上胳膊上都看不见几?根汗毛,但就是这样,烛回牧自己都备着脱毛的东西,毕竟汗毛这玩意?儿,其他?该长的地方还是会长的,男人都这样儿。
比如三弟弟那?里,特别多。
等陈肃起从浴室出来,烛回牧已经收拾完毕,而他?手里的脱毛装备还没装起来。
二人一个站在浴室门口,一个坐在沙发,眼?神一对上,烛回牧瞳孔霎那?间?一亮,游刃有余对任何事都胜券在握的小陈总却头皮忽而一麻,霎那?间?往后退了一步——仅凭他?老婆一个眼?神。
“宝可梦爸爸。”烛回牧手里拿着脱毛装备,说。
“……”陈肃起面无表情,脚下又退了一步。
避如蛇蝎的架势犹如之前发生过类似的场面。
“让我康康你胳肢窝呗。”烛回牧已经到了陈肃起面前。
话音落地,陈肃起冷漠的俊脸迅速龟裂,他?转身就跑,被身后某人眼?疾手快锁住了脖子——能挣脱开,但陈肃起怕伤到烛回牧,瞬间?就不动了。
他?只?哀嚎道:“你放开我!我咬你了!嗷!”
烛回牧已经上手扒开了他?的浴袍。
“……”
“……好丑。”大约过了两分?钟,烛回牧说。
“我这是正?常生长!”陈肃起又炸了,像个炮仗,“正?常生长!你没汗毛啊!”
他?扯上衣服,烛回牧给他?扒开,他?扯上,他?扒开,他?们一跑一追,都插翅难飞。
拉拉扯扯也?是个体力活,而且扯着扯着就扯床上去了,烛回牧累了,说:“你这里会不会突然有一天掉个小黄人儿出来。”
“……小黄人?”
“不像宝可梦他?兄弟吗?”
“……”
“所以为了少一份开销,我帮你把?他?处理了吧。”烛回牧主动得很,一下子奋力起身把?陈肃起压身.下了。
陈肃起:“……”
他?就说,他?刚刚说自己从老陈胳肢窝里掉下来的时候,烛回牧为什?么不说话,原来没反应过来是真的,肚子里憋着坏水儿也?是真的!
但此事好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陈肃起生无可恋,看拗不过就没丝毫反抗了。
二十分?钟后,烛回牧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眼?尾嘴角都是欣慰的弧度。
只?是还没等他?多欣慰几?秒,被压榨安静了好长时间?的陈肃起就幽幽地开了口:“你好了?该我了吧。”
“嗯?”烛回牧很不理解,疑惑。
下一瞬,天旋地转,烛回牧眼?眸微睁,整个人都还处在被掌控的境地中,身上的浴袍就已经迅速地不见了。
陈肃起轻笑,俯在他?耳边压迫性极强地说粗言鄙语:“你给我脱汗毛,我给你脱弟弟毛,很完美?,没委屈你吧。”
烛回牧:“!!!”
他?抬手就去推陈肃起,一个鲤鱼打挺就要从其身.下逃走,被人眼?疾手快地制住。
最后一刻,烛回牧只?能屈辱地大声喊:“陈肃起——”
陈肃起笑着应他?:“在。”
—
经这么一出,烛回牧第二天去片场的时候都还一脸菜色,气?得想踹陈肃起七脚八脚十几?脚,奈何打不过,还是不找虐了。
就是可能是心理问题吧,他?走路时老觉得下.三寸不太舒服,心里边儿没少进行“一定要暗杀陈肃起”的天人交战。
有此情绪,傅夕清在大病未痊愈之前,拖着副微薄弱的身体找到了事情真正?的缘由,找到了真相后最大的推动者。
斩草除之,冷漠自持,不曾眨一下眼?睛。
“师父。”昏暗的余晖里,傅夕清隐在一处角落,面色稍有些苍白。他?斜对面同样的一处暗角也?站着一个身形笔直的人,略显老态,但气?场仍在。
师父身上穿着中世纪已经穿过很多年的、最有纪念意?义的一件长衫,那?是眼?前的大弟子、傅夕清在他?五十大寿时送的贺礼。
时至今日已过去十多年,而眼?前的大弟子,方才二十八岁。
“清儿。”稍显疲态却异常正?直的音色从那?处角落传至这处角落,明明相隔不远,却又像隔了十万八千里。
傅夕清扬唇轻笑,抬手对那?里行了一个师徒礼。
“多日未见,杨老先生别来无恙啊。”
他?脸上是笑着的,神态却是极冷的。
站在一旁围观的宋高歌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小声对旁边的梁凉说:“梁哥,烛前辈真的好厉害啊。”
“那?可不。”哪怕自己老板厉害人尽皆知,梁凉还是不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夕清。”随着他?们的夸赞,中场的发展还在继续。师父的脚步缓慢沉稳地往前迈了一步,什?么东西正?随着这点距离倏然打散,“我不得已。”
“没什?么所谓。”傅夕清无甚表情,说:“轮回的路上,怎么都得多、您、一、位。”
那?一字一顿的话音一点起伏都没有,但就是莫名?冷到了人的心里,让人不寒而栗。
宋高歌胳膊上起了一层小疙瘩,还好导演及时喊了“卡—”说这场戏过了,他?才能从刚才的共情中回到现实。
这段时间?这未成年是真快跟烛回牧混熟了,过去想跟人说话丝毫不含糊。
刚才的戏份宋高歌看的是真的又热血又上头,这时候看烛回牧“卡”了他?立马上前,想讨教一下能迅速入戏的状态到底是什?么样的。
可他?刚往那?里走两步,就见烛回牧慌慌张张地转身走了,好像尿急,但看方向?……也?不是厕所啊。
宋高歌不得不停下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站在了原地。
“啪嗒”,烛回牧拿着手机进了化妆间?反锁上门,一脸的心气?儿不顺。
他?给某土特产胳肢窝打了电话,全身都是低气?压。
“阿回。”
“陈枸杞!”对面一出声,烛回牧就先发制人,咬牙压低声音道:“我给你半天时间?,等我晚上回去,你把?我弟弟的绒毛给我接回去!”
“……”诡异地瞬间?沉默过后,陈肃起忽而“吭哧吭哧”地笑出了声,笑得太开心了,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最后他?话语不连贯地问:“这要怎么接?”
烛回牧被他?笑得脸红,嘴里还是发着狠,“我管你!我不舒服。”
“哦?怎么个不舒服法?”
“……感觉磨得慌。”烛回牧半天才瓮声瓮气?地说。
“那?简单啊,”陈肃起说,极其自然,“等你回来了我给你涂爽身粉,保证滑溜溜的。”
“……”
陈肃起一字一句强调,“宝宝爽身粉喔。”
“……”
“我可去你大爷的!”烛回牧疯了,气?急败坏道:“我就要我的小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