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帽子样式像是大小姐的。”冬云按耐住心中急虑,耐心问:“怎么不见大小姐?”
明月忙将手中洋帽藏在身后,见冬云要靠近,又退了两步,刻意地和她保持距离,眼中满是警惕:“别过来,春雨姐姐叫我们不许和你玩。”
“我也没说是找你玩的!”冬云脑子灵光一现,“你是要去找大小姐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明月蹙眉瞪她,生怕与冬云扯上关系被其他姐妹排挤。
江婧与叶妧蓁的关系似乎还不错,过年那会,江婧还亲自找了叶妧蓁两次,和和气气的,想必她不会见死不救。
冬云思及此心头发热,眼底灼灼,心中刹时定了主意,忙搡着明月:“快,带我去找大小姐,我找大小姐有救命的急事!”
“哦...哦好!”明月年纪尚轻,虽听了春雨的话与冬云保持距离,却难得见冬云这样慌张,自己也跟着慌了,来不及细问便忙应声,引着冬云就疾步往外宅方向小跑而去。
一路上冬云才从明月口中套出话来,原来今日江婧要去郊外跑马,忘记拿帽子,才遣了明月回来拿了去。
看来真是苍天有眼,为她和叶妧蓁留了一条路....
明月带着冬云赶到外院角门时,见不远处树荫下,江婧一面抚摸着那匹油光发亮的黑马,一面与同行的三位名媛小姐说说笑笑。
江婧莫名感受到一道热烈目光,微微侧目,便瞅见角门里匆匆走来的身影,不止有明月,还有一个不大相熟的年轻丫头。
她与小姐们正顽笑着,冬云忙几步上前,衣襟已经被汗水湿了一片,肺部难受如同快要炸开,福了福身,略显急促的呼吸间全都是白雾:“大小姐.....小的是沁荣院的丫头,正有一事相求,可否请大小姐借一步说话?”
原来是小江砚屋里的丫头,听出急切之意,江婧笑了笑,请三位小姐稍等片刻,小姐们与她关系不错,亦知晓深宅大院的事儿多,自然识趣同意。
明月也是个机灵丫头,和小姐们立在原地未动。
江婧和冬云走至一处僻静角落,她才转身看向冬云:“说吧,什么事?”
见四下无人靠近,冬云连额头的汗也来不及擦,“求大小姐救救叶姑娘罢,昌妈妈在沁荣院里教叶姑娘规矩,一连就是好几天,姑娘怕是要撑不住了呀。”
江婧眉梢微挑,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稀奇?别说她是未来二少奶奶,就是府上的奴仆不也得学规矩么。”
冬云更是急切得眼角沁出些许泪意,仍不忘压低了声,“那老妈妈仗着有大太太撑腰,便不要老脸的对着叶姑娘又打又骂,求大小姐去瞧瞧吧!”
江婧大吃一惊:“打?怎么打了?”
“竹条鞭小腿!”
似乎怕这话分量还不够,冬云忙又说:“老太爷和几位老爷太太都是心善的,咱们当奴仆的都没受过这些罪,叶姑娘却是全受了,打在腿上虽肉疼,伤不了筋骨,可也熬不住六天都这样打呀,那细皮嫩肉的怕是要打烂了肉啊!”
江婧从未听过这样骇人的事,更别说妧蓁还受了六天之久,心跳速度极快,强作镇定,“现在还在继续?”
“二爷不下学回来,昌妈妈就不肯罢休呀!”
江婧转身朝小姐们大步走去,“抱歉了,我还有急事,咱们另约吧。”
说完,她跃上黑马,拉过缰绳,用腿一夹马腹,英姿黑马打了个响鼻喷出白雾,急速地向西角门的狭窄长道奔去。
冬云心下明白大小姐这是答应救人了,欣喜不已,托了明月招待三位小姐,自己便忙闪进角门,踩雪一路滑,一路跑地跟随其后。
“驾!驾!”
马蹄声,踢踏作响。
江府规模大,院子多,所以东西两边的角门狭窄长道既可供女眷乘坐花轿,也可供爷们遛马骑行,也是平常事。
可如此肆无忌惮地快马疾驶,却是从未有过的,途经的下人们纷纷忙忙让道,脊背紧贴着墙壁,驻足翘首以望。
少女英姿飒爽的背影,劲马疾蹄,所过之处,雪花飞溅,直接往后院方向奔去。
即便是一时看不清楚是谁,可仆妇、下人们心里都有底,敢如此视家中规矩为无物的,唯有江婧一人。
又瞧见在后面紧追慢赶的冬云,有妇人想拦下冬云问个究竟,却是被冬云三言两语给搪塞了,一点消息也探不出来。
好不容易赶到沁荣院附近,江婧一把攥紧缰绳,使得黑马慢了下来,还没靠近院门,便听见昌嫂的嗓音尖细而冷清。
“叶姑娘可有想过再裹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