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草是一种劳动,那二分之一公分又是什么情况呢?
奇怪地在脑子里计算公分,可是会产生什么作用呢?
没有人给明霞答案。
她蹲着,在思考的同时,加快了拔草的动作。
她分析,想要弄明白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继续拔草,或许会有所收获。
拔草,尤其是明霞这样徒手拔草,没有任何工具辅助,对于刚刚从病床上爬起来,还饥肠辘辘的人来说,真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
这里的丘陵土壤很硬,杂草想要获得成长的营养,唯有把根扎得更深,才能成长。
明霞最初还希望将这些野草连根拔起,但她双手齐用,拔了几棵半腰高的野草之后,很快放弃这个打算。
用这样斩草除根的方式,不用劳动一个小时获得二分之一个公分,不用五分钟,她就该歇菜了。
既然不能连根拔起,明霞就选择轻松一点,在尽量接近地面的部位折断。
这种方式,按照野草的生命力,在庞大根系的作用下,很快就会有新的叶子长出来。
但在先有条件和体力下,这是最佳的选择了。
明霞蹲在地上拔草,此时,从院子里传来一阵番薯煮开的香味。
淡淡的,有一点甜,不像大米煮开那么浓稠,还有一点果味。
肚子饿了。
不过,明霞没有中断这次劳动。
因为她不确定如果中断,劳动值的计时会不会再次重头开始。
以她目前的体力,是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重头开始。
明霞很有耐心,一点一点收拾处理□□的野草。
她小时候在乡下生活过,对地上这些常见的野草,有一定的分辨能力。
哪些是人畜禽类都不能吃的,哪些适合喂鸡喂鹅喂兔子,哪些可以作为野菜食用,还有哪些具有一定的药物治疗效果。
她尽量将有用的野草整理出来,也许可以给她们贫瘠的饭桌上,加一道并不那么美味的食物。
被她干掉的野草,慢慢在一个地方垒高。
拔草的间隙,在院子里煮地瓜糊糊的大花端着一个竹筒跑出来,不声不吭地递给明霞。
明霞没有客气,结果边缘还十分粗糙的竹筒,在短短的半分钟之内一口气喝完。
纯粹由地瓜米煮成的糊糊,并不像大米那么稠,颜色也不好看。
因为地瓜根茎本身的甜度还不错,所以喝起来有一丝丝短短甜味,也不算特别难以下咽,当然想要说好吃,是不太可能。
因为明霞喝粥的速度很快,所以这次她没有收到提示终止计时的信息。
温热的地瓜糊糊下肚之后,明霞觉得自己的体力得到了一定的恢复。
游大花将装满地瓜糊糊的竹筒递给明霞之后,有些犹豫地站在一旁,白净许多的小脸上,欲言又止。
明霞一口气喝完竹筒里的地瓜糊,看到这个小姑娘的表情,想了想,将竹筒递给她,说道:“大花,剩下的东西,你跟妹妹们全部分掉,天气开始变热了,放久了就坏了。”
游大花听明白了。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抱着竹筒跑进去。
明霞继续拔草。
体力劳动的过程是漫长的。
好在随着明霞不断练习,属于明小丫的身体惯性也慢慢恢复。
明小丫显然是一位非常擅长农业劳动的农村妇女。
拔草的活,对她来说,完全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明霞适应了这项农活之后,她也逐渐找到了节奏,动作越发连贯。
拔草不是最终目的,明霞一直在等待接下来的提示音出现。
在她拔草的这段时间,游大花三姐妹已经喝完了煮好的地瓜糊,然后也跟着跑到外面来。
她们几乎没有多花,看到明霞在拔草,也都蹲下来,熟练地将地上的杂草清理掉。
游大花的动作最为迅速,而即便年龄最小的三花,也能有模有样地把草叶子一片一片揪掉。
这三个孩子会主动帮她做事情,明霞并不感觉奇怪。大部分农村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在年龄很小的时候,就要承担家中的劳作。
但是,她们三个人在干活的时候,全程静默,一声不吭,就像机器人一样,这就让明霞觉得很不舒服。
到了明霞这个年龄,接触的同学,朋友和同事,大部分都结婚生子。明霞接触到的孩子,这三个年龄阶段都有。
无论是三岁,七岁,还是九岁,她碰到的孩子,也许烦人,也许吵闹,也许活泼可爱,但总不会是这种静悄悄,无声无息,毫无存在感的模样。
到底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才会造就这三个孩子完全压抑了自己孩童天性,表情看起来比明霞那个时候饱受现实摧残的中年人,更麻木冷漠。
明霞重重地将一把野生的艾蒿单独扔在一堆,脑中闪过明小丫婆婆经常拄在手里的一根细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