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方似乎不介意明小丫的不回应,没等明霞反应,立刻又冲着她喊了一句。
“大花她娘,你嫁到游家多少年,都没见你去镇子上吧?今天难不成是去镇子上找大花他爹?听说他现在在白山镇上,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所有人的说话声骤停,各种情绪的目光落在明霞身上。
如果说上一句还算正常的打招呼,那这句话里可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多的味道。
换做二十年前的明霞,年轻气盛,听到这样的话,立马会挽起袖子,跟这种人争锋相对,直接吵起来。
但如今的明霞,独自打拼了这么多年,早就将这种人看得透彻。
就像一个烂泥坑,非得跟他们较劲,就算赢了,与己无益,反倒惹得一身脏泥。
更何况,他们所说的事情,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可不是明小丫那被婆家养傻养废的小丫头,为一个差劲透顶的前夫,生生把性命折腾没了。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哪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成年人,没有几斤厚脸皮撑场子。
明霞当做没听见,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轻笑,径直走到树底一处空出的石头墩子旁坐下。
这声轻笑,隐隐约约,说不明显,但在场的几个村妇都感觉到了怪不舒服的感觉。但若是要说声音里能听出些什么,又好像没有什么。
明霞不接茬,但却有人没脸没皮,不知道是想从明小丫嘴里套话,还是就纯粹想看笑话。
距离明霞位置最远的一个妇人,中等身高,整个人干瘦干瘦的感觉,她迫不及地快步走到明霞身边,黄牙褶子脸,笑得夸张就成了猥琐,她没有半分顾忌地说道:
“大花她娘,可不是我多说什么,游全树前两天在镇子上,给那寡妇媳妇办了几桌酒席,有肉有酒,可比你当年进游家风光多了呀!你在游家过了这么多年,有吃块肉不?”
这个人怕不是真把明小丫当个包子,随便搓圆捏扁吧?
内涵的话可以当做听不见,但正面一巴掌过来了,明霞可没好脾气乖乖受着。
明霞承认,她前一刻的想法有问题。这种乡野村妇之间,跟她以前接触到的人际关系完全不同。以前的客户和竞争对手,就算再难缠,好歹能维持表面上的礼仪和客气。
但是在这个只有少数男人受过几年基础识字教育的偏远山村,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底线可比她想象中的低多了。
这情况她不回个声,给自己站个场子,以后招惹上来的麻烦人估计更多。
“知道什么叫叫离婚不?”明霞猛地站起来,把气往下一沉,声音听起来很亮堂,瘦地眼珠都要脱出眼眶的脸,没有一点表情地盯着那个妇人,用铁屋村的方言,吐字清晰地说道:“国家定的,结婚可以离婚,日子过不下去了就离婚,离完婚,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既然没关系,游家的那点破事,别摆到我面前来。”
“哟,这说来说去,什么结婚离婚,不还是被婆家赶出来的事儿,哭着求着要回去,这女人离了男人,哪能过得了日子!”果然是沼泽泥坑式的村妇,听明霞怼过来,浑浊的双眼瞬间发光,语气也越发阴阳怪气。
“我再说一遍,过去的事情我不管,现在我的话撂在这,谁要再拿那个抛弃妻子,连自己骨肉都不养的家伙来恶心我,我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让我难受的人,你日子也别想过舒坦了。反正我们现在的日子,活命难,但拉个人一起死,可简单多了。”
说实话,明小丫那张瘦得像骷髅的脸,瞪起人来,再配上明霞凶狠起来的一股劲,被正面恐吓时,还真能把人吓得寒毛一冷。
那挑事的村妇脸上一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天色还是沉沉的黑色,心里有点后悔多事去招惹明小丫,但转念又想起她平日懦弱的性子,不太甘心的嘀咕一句:“谁信这话,可不都让娘家人找好下家了!”
这意思明霞听出来了,大概跟游香美说的是同一件事情。
明霞哂然一笑,语气比之前更硬,还带着狠意,压着嗓子威胁道:
“狗屁的下家,我今天把话说白了,男人哪个靠得住?我这辈子就一个人把闺女们养大了,谁敢给我胡拉乱扯什么关系,还是那句老话,我不安宁,你也别想舒坦!破刀毒草耗子药,我就不信弄不死人。”
明霞也不担心自己的话放出去会打脸。她上辈子周围优秀男士不少,她还不是将独身进行到底,现在这环境下,她更不可能违背自己的坚持,找男人过日子。
通常情况下,为人处事讲究通达和善,不要棱角太过尖锐,但是明霞在铁屋村与某些人接触之后,决定宁愿让人觉得她是一个浑身带刺,不好招惹,会与人玉石俱焚的坏脾气女人。
一个人带着三个娃,没有一点锋芒,真要被人给压死了。
明霞连放了两次话,她最后一句说的太过狠辣,就连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听得浑身不自在,顿时周围噤若寒蝉。
“咳咳,”一声沙哑的咳嗽,打破了老树下的静默,只见不远处灯光一闪,老会计明发云打开怀里揣着的手电筒,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叉腰大笑,娃开学的时间定下来了,六一过后,啦啦啦,欢快,亲爱滴童鞋们,等我六月恢复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