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们经常在村子里跑来跑去,帮村里好心的婶儿奶奶们干活,换几口吃得,但现在,无忧温饱之后,她们更愿意待在山上。
老猎户留下的房屋虽破,但对大花二花两姐妹来说,比曾经的游家老宅舒坦太多。
平时这个时候,大花要么去山上捡拾柴火,要么坐在院子里编织竹篾。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在明霞下山后,火速吃掉属于自己的食物,从自己放在院子角落边的竹篓里,刨出一堆金灿灿的果实。
“阿姐,”二花顺手帮三花擦掉嘴角的糊糊,从她的表情看,明显是知道大花接下来准备做什?么,“要我帮你么?”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大花找到明霞送给她的小镰刀,还有?一个大约四五厘米高的竹筒杯,做好准备后,拿出一枚金黄色果实,用刀刃处的小尖刺,把它对半割开。
这?种果实外形浑圆,除了果蒂的位置,其他地方光滑圆润,因为是橙色,一不留神,就像一个小号的乒乓球。
花花慢条斯理地喝着自己的地瓜糊,视线时不时落在大花身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花弄完这?些,一转身回房,然后拿着一块特别比成年人巴掌大了一号,非常平整的小木板走出来。
除此之外,她另一只手上还抓着明霞先前给她的碎布。
“阿姐,你可得做细一点。”二花瞅了瞅大花手上的木板,一边将舀来的山泉水倒进见底的铁锅里,小脸正儿八经地叮嘱道。
“知道了。”大花一向好脾气,她跑到院子前的大石块上,找了一处稍微平整的的石面,将碎布摊开,专注地挑拣起来。
二花在锅底加了几根拇指粗的树枝,等锅里水烧开的时间,又不放心地溜达到大花身边,亮晶晶地眼睛盯着大花手里的灰色布料,说道:“明知兰,一定要做厚实点,明白不?”
明霞告诉这?些孩子他们的大名,但其实这?些名字她们平日里是很少使用。
大花罕有?几次听到自己大名,还是因为二花每次表示自己特别认真?严肃的时候,都会先喊她大名一句。
大花眼神没搭理她,只摆了摆手,笃定地回答道:“明知茉你可别忘了,我以前帮二伯奶奶做过两次,是她手把手教的。”
“嘿嘿嘿!”二花被大姐说了一句,反而很高兴地甩着胳膊跑开了,“那行,今天锅底汤给你留着。”
大花皱了皱鼻子,没继续跟二妹搭话,径自整理着手上的灰棉布。
明霞可不知道,这?两闺女私下盘算着什?么小行动,她每次下山总是忙忙碌碌,要忙的事情很多。
除了去竹山挖红黏土之外,明霞还要跑一趟阿依小山的家,把从她那儿借来的铁片钥匙还给她。去明发云家问一下下一回上工的时间,以及村子里去白山镇的日子,是重要行程。
这?些之外,明霞还要去一趟村西的游大江家里,上一回他家的媳妇找她订竹窗,但因为窗户还没开好,说好过几日明霞上门量尺寸。
帮村里人安装竹窗,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每次换来的地瓜米却是分量很足。明霞一点也不怕麻烦,以一位敬业乙方的态度,细细询问每家每户的需求和喜好,无论是测量还是上窗户,都一丝不苟,帮他们订做出最合适的竹窗。
明霞很有?自知之明,凭她们家的条件,可没有?嫌弃甲方爸爸的资本,明霞一个人工分不足以养家糊口的时候,这?些单子换到的地瓜米,就是她们家赖以生存的口粮。
也正是因为明霞用上辈子接设计单时敬业的态度,对待铁屋村里的客户,村子里安装竹窗的人家,接触明霞之后,都觉得大花她娘虽然被赶出游家后性子变泼辣凶狠,但只要不招惹她,那平日办事待人还是实诚肯干。
说到底,这?乡下地头的规矩,也脱不开人类社会的基本准则。
明霞在铁屋村溜达一圈,最后跑到竹山挖了大半篓子的红黏土,才踩着夕阳红彤彤的光辉,往家里赶去。
爬山路的时候,明霞还在心里盘算着未来两天的计划。
明天上工,上茶山采茶。
后天离村,赶白山镇的集市。
看来又是没有?歇停的两天。
明霞这?次回到山上的时间比昨天早了,走进小院的时候,太阳在对面的山头还露出一个小小的半圆形。
“咦?人跑哪儿去了?”明霞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奇怪地自言自语道。
按道理说这个点,应该是要烧火做晚饭了,怎么现在还冷锅冷灶呢?
正疑惑间,突然背后有响动声。
明霞下意识转身,看到穿着新衣服的大花四个姐妹,整整齐齐地站在不远处。
“这?是怎么了?”明霞吓了一跳,被她们盯着,差点说话都不利落了。
“娘,给你。”大花双手递给明霞一样东西。她眼睛里满是笑,抿着的嘴唇唇角上扬,脸蛋里满是属于孩童的天真和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