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好笑。
过去的楚行云,与这马车的主人,可是交情不浅。
可如今,一个众星捧月,一个,却零落成泥。
“哎呀,好漂亮的马车,也不知这车上坐的是何等样的贵人……”
“这你就不知道,马车可是当今五皇子的,听说,过几日就是我朝太后的生辰,殿下孝顺,特到东山寺为太后抄写佛经,祈祷太后延年益寿……”
“五皇子真孝顺。”
巨大的车轮,‘咕噜噜’的从楚行云的身前驶过,她满面灰尘,目光似嘲非嘲,直直的就望向了车上的纱帘。
就见那纱帘之后,影影错错映出两道身影,男子器宇轩昂,妙语连珠,女子亭亭玉立,掩唇而笑。
轩辕凌啊轩辕凌,昨个才逼死了未婚妻,今日就能跟旁的女子,郎情妾意……真真是……
楚行云这才想起,她本人跟轩辕凌并不熟,但想起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她心里就是不爽,迟早剪掉你的小JJ。
“行了行了,进城吧,排好队。”
华丽的马车,已经渐渐远去,楚行云蓬头蓬面,还真是像极了投奔京城的难民。
凭着记忆,进城后,楚行云很快就找到了昨日落脚的四合杂院,一走进巷口,她老远就看到坠儿正站在街角,满面焦急的来回度步,似乎在等她。
“坠儿,我回来了。”
坠儿回身,一见楚行云的摸样,差点没认出来,天哪,这个乞丐一样的女人,是她昔日高贵优雅的大小姐吗?答案,是的。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坠儿无法掩盖自己的震惊。
楚行云无奈的裂出一抹苦笑,“死丫头,我都快累死了,立刻给我准备洗澡水,还有一张床,我要睡觉。”
“是,是……”
坠儿忙不颠的答应,这拥挤破落的四合杂院,一时间又沸腾的起来,隔壁蒸馒头的小贩,刚煮出的一锅热水,就被老刘头跟老张头几个人,软硬兼施,外加耍赖皮的给强要了过来。
就着这么一盆热水,勉强洗了洗脸,擦了擦身子。
一夜没合眼的楚行云,正要到头睡觉,就见坠儿一脸气愤的走了进来,“小姐,侯府的人来了。”
侯府?
原来昨天刚擦黑,忠勇侯府的人就开始大街小巷的打听她们下落了,几乎逢客栈就问,可一直无获。最后甚至连跟楚家沾亲带故的人家,都走过了。
但他们逢人只字不提赶楚行云主仆走的事,而是颠倒黑白,说楚行云因五皇子退婚一事,迁怒旁人,离家出走。
生生将昔日端庄有礼的一品贵女,给说成了任意妄为的小人。
坠儿一得到消息,就差点没气炸了肺,可如今,人都找上门了,若小姐就这么回去,今后还要如何在京城立足,若小姐挺着不回去,岂不是坐实了外面任意妄为的风言风语。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楚行云‘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毛巾扔进了水里,扭头道:“天大的事,先等我睡醒了再说。”
坠儿就要应是,就听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几个生的白白净净的婆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进来,“哎呀,小姐,您可当真叫奴婢们好找,自您昨儿个负气离开,府上老太太急的是喝不下水,吃不下饭,差我等,顺着京城大街,找了整整一夜……小姐,您就当可怜可怜老夫人的一片苦心,莫不可胡闹了呀。”
坠儿气不过,红着脸就骂道:“谁胡闹了,分明是侯府嫌弃了我们,要赶我们离开,如今我们都随你们的愿,还寻来做什么?”
一个婆子,气鼓鼓的瞪了坠儿一眼,尖着嗓子就道:“我说姑娘,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楚行云见此,喝道:“即自称奴婢,没主子的命令就敢硬闯进来,这是以下犯上第一条,主子没说话,就敢在此大发厥词,这是以下犯上第二条,坠儿,还不快替本小姐一人赏他们几个嘴巴。”
坠儿会意,抬手就要去打。
那婆子凌厉,平日又仗着是老夫人屋里伺候的,早已是目中无人,闪身就给躲了去。
“你……”坠儿气急。
那边,楚行云一声冷笑,毫不犹豫的就操起桌上的一把剪刀,狠狠的朝那婆子脸上仍了去,剪刀锋利,去势又快,直接就在那婆子白白胖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大口子。
“啊……”
那婆子一声惨叫,捂着脸,不可置信的就惨跌在了地上,片刻,她猛的反应过来,歇斯底里的就撒起泼:“啊,杀人啦,杀人啦,大小姐草菅人命杀人啦……”
对付这种撒泼奸猾的妇人,楚行云早有手段,她慢条斯理的拔出腿上的军刀,冷冷的道:“杀了你如何?你们都是在我侯府签了卖身契的,只要本小姐一日姓楚,便随时都能料理了你们的性命。”
说着,她缓缓上前,那多年血与火历练出来的杀气,如有形之物,笼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