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江恩中那样从心里就没当成是长辈的人还好说，但是像是江夫人这样温柔的，江颜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生怕江夫人发现她不是原来的江颜，再伤心难过。
江颜偷偷抬头看向江夫人，就看见她笑的十分温柔。
又很好看。
她舍不得让这么好看的人伤心难过。
“阿辰，你去陪尹中书说说话吧。”江夫人温声开口，看向江颜道，“让我们母女说说体己话。”
江辰起身，神态恭敬。
完全没有平日玩世不恭的样子。
就连尹玉堂都跟着乖乖起身，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最后看一眼江颜，目光复杂。
江颜十分心虚，她是打算一会儿想想办法让江夫人把自己给留下来的，就没打算和尹玉堂一起回去。
“阿颜，过来。”江夫人温柔的招招手，轻声道，“到娘这儿来。”
江颜期期艾艾地过去，坐到江夫人的身边，温声道：“娘。”
她很少喊出这个称呼，现在喊出去居然有些拗口。
江夫人也不介意，就只是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轻声道：“在尹家怎么样，还习惯吗？尹中书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要是受委屈了，可以和娘说说。有什么烦心事的话，也可以和娘说说。”
“其实……”江颜犹豫了好半天，才摇摇头道，“郎君对我挺好的，也从来都没有欺负我。尹家上下对我都很好，尹老爷子把我当成是亲孙女来看待。”
如果这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的话，江颜想，她会考虑将尹玉堂的事情说给她听。
想要问问她的想法。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毕竟不是。
江夫人是“江四娘”的母亲，就像是江辰一样，江辰是“江四娘”的兄长。
不是她的。
这么一想，江颜突然就觉得很委屈。
她要咬着下唇，才能忍住眼眶中的眼泪。
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江四娘”的，她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这个人却还和她性取向不合适。
她怎么这么可怜啊。
不对，她还有燕安。
李燕安大概是唯一一个知道她不是“江四娘”还喜欢她的人了。
“怎么哭了？”
正在想东想西的时候，江夫人温柔地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里都带着心疼：“好孩子，是不是想家了？”
江颜本来还想忍着眼泪的，结果一听这话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她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拼命点头。
她想家了，也想室友，还想哥哥。
她想要她的哥哥，不想要这个因为她是“江四娘”而喜欢她的。
“乖孩子。”江夫人的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泪意，她将江颜抱进自己的怀里，哽咽着道，“别怕，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正在委屈的江颜完全没有注意到江夫人的说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只是闻着江夫人身上好闻的香味，忍不住自己嚎啕大哭的冲动。
等她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发现江夫人身上的衣裳都被自己哭出了一大滩的水痕。
江夫人虽然眼角有些发红，却仍旧是那副美人模样，这会儿见她如此，更是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无奈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的像个孩子一样？要是让尹中书看见了，还要说你是个小哭包。”
江颜撒娇地抱住江夫人的腰身往她怀里面拱，撒娇道：“娘！”
不知道为什么，哭过一次之后，好像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等江辰带着尹玉堂回来，已经过了休市的时候。
江辰顺理成章地道：“要不今晚就别回去了，在这睡一晚上吧？阿颜的院子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人动过。睡你和妹夫足够了。”
没等江颜点头，尹玉堂就先答应下来道：“好。”
江颜万万没想到，她就算是留在了江家，却仍旧是没能逃过被逼问的命运。
送他们过来的婢女很快就离开了，江辰也说几句话之后就留给他们单独的空间。
江颜正想脚底抹油，就被尹玉堂擒住手腕。
尹玉堂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语气固执而坚定：“江颜，你已经躲我一天了。”
不，比一天更久。
“现在只剩你我二人。”尹玉堂开口时似乎十分艰涩，连眼底都染上几分凄楚，让人看着好不可怜。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此后……若是你再不愿与我接近，我……我也一切顺从你的意思。”
江颜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并且猜到尹玉堂要问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