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张千均消息的第三日,五百陌刀队就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梓州。
“属下参见指使,陌刀队五百人悉数到齐,听候指使差遣!”
陌刀队的统领的华彬站在卫允身前,十分恭敬的抱拳礼道,其身后立着的,是五百身着黑衣黑甲,背后皆背着一个大号双肩背包,负着将近五尺长短的陌刀的汉子,五百人皆冲着卫允躬身抱拳,态度十分恭敬。
五百双微抬的目光,尽皆汇聚在同样是黑衣黑甲的卫允身上,目光之中带着丝丝的火热。
“很好!诸君已至,吾心中定矣,吐蕃悍勇,有大军七万,诸君可能战否?”卫允微微眯着眼睛,扫视着面前这军容整齐的五百黑甲汉子,沉声问道。
华彬迎着卫允目光,朗声道:“指使兵锋所指,便是我等刀锋所向,有进无退!”
“有进无退!”五百汉子齐声高喝,声音何其洪亮,简直振聋发聩,直冲天际。
“很好!”卫允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七日的功夫,在如此天寒地冻之下,还能够自兴庆府一路南下,直入蜀地,而且看着他们一个个还都是精神抖擞,没有露出半点疲惫的模样。
赞许的道:“不错,有几分我预想之中的模样了,你们先随白杨下去修整,都给我吃饱喝足了,把精神养好,把状态都给我调整到最佳,马上就会有恶战给你们!”
华彬的眼睛一亮,拱手说道:“属下领命!”语气有些颤抖,不过不是害怕和恐惧而带来的颤抖,而是因期待而激动导致的颤抖。
这是,一身甲胄的张千重走了过来,看着被小白杨带下去安置的五百陌刀队,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好似盛开的太阳花。
“陌刀队到了,那咱们的胜算又增了几分!”张千重看着陌刀队的背影,颇有些感慨似的说道。
卫允扭头看着张千重,也笑着道:“那就得看咱们张大将军的了!”
张千重抬手拍了拍卫允的肩膀,说道:“定不叫三郎失望!”
“哦?”卫允故作诧异的道,随即冲着张千重拱手躬身道:“那小弟就拭目以待,静候大哥的佳音了!”
张千重却道:“不过此事还需三郎相助才行!否则的话,为兄纵有韩信之才,若无三郎这样的萧何相助,也无济于事!”
卫允道:“大哥一声令下,难道末将还敢抗命不成?”
“哈哈哈哈!”张千重笑着摇摇头:“你小子少和我在这儿打马虎眼,我问你,朝廷拨下来的十万担粮草现今到了何处?”
卫允道:“大哥莫急,如今北方大雪,天寒地冻的,黄河已然结冰,没法走船,是以这些粮草只能走陆路送过来,方才刚刚传来消息,这批粮草和辎重早在三日之前就已经出了长安,再过几日,便能入蜀了。”
张千重捏着下巴嘀嘀咕咕的算道:“三日前出的长安城,照着他们的脚程,算算时间,如今也差不多该出陕西了,不过入蜀之后的道路要艰险许多,如今天气又冷,道路湿滑难行,至少也得五六日的时间才能送到。”
卫允点了点头,张千重分析的很有道理,辎重队伍不同于寻常的大批部队转移,你还得考虑车马,粮草,辎重这些东西,就算你人不累,可是马骡也是会累的。
是以押送粮草和辎重的队伍的行军速度根本没法和寻常的大军开拔相提并论。
卫允说道:“五六日怕是有些不够,蜀道本就艰险难行,如今天气又冷,若是再遇上个雨雪天气,道路成冰,那就更加难走了,咱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处理每一件事情之前,心里都先做好预估,考虑到最坏的打算,好早做准备,这便是卫允。
张千重亦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左右昨日湖广的两万五千人马已经入了成都府,如今成都府的压力定然骤减,再加上有汉州和梓州互为依托,以三城之间的距离,不论是哪一处有事,咱们随时可以在第一时间派兵前去支援!”
而且吐蕃在成都城外连续猛攻了一月有余,损失人马将近万余,再加上在汉州城外损失的那一万,八万吐蕃大军已然只剩下六万。
而张千重手中却握有南方六路的十二万三千人马,除了调入成都府,协助蜀地驻军防守的两万三千千人之外,张千重手中还剩下十万人马,留了两万在梓州策应,随时听候调遣之外,其余八万人马悉数都驻扎在汉州城外。
原本该是有十二万五千人的,可是汉州城外的那一战,虽然出其不备打了个大胜仗,可在吐蕃军队的濒死反击之下,大周这边重伤或者直接死亡的就有两千人马,另有轻伤的一千多人。
这还是在张千重和卫允制定了这般计策,用了两倍于吐蕃大军的兵力,还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情况之下。
若是双方的军队在平原之上野战,捉对厮杀,以和汉州之战同样的兵力的话,胜负且还两说。
不过这么多的人马所对应的粮草消耗也是非常大的,人吃马嚼,除了各路府军自带的干粮之外,卫允最开始带来的那两万担,一万担送入了成都城,剩下的那一万担,也消耗掉了大半,剩下的那些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也是为何明明南境六路的大军已经到了,张千重却迟迟没有发动针对吐蕃大军战斗的原因,粮草还没到,若是打着打着,粮草吃光了,难道要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杀敌吗?
张千重继承了其父英国公的沉稳和老练,打起仗来,素来都是稳扎稳打,绝不会轻易贪功冒进。
诚然,虽然如今成都府的城头之上,每天都在死人,可死的不仅仅是大周的军队,也有吐蕃的军队,若是就这么贸然去打吐蕃的话,周军这边的伤亡只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