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投这‘蟹粉汤包’。”“我也是。”“就这个吧!”见有人表态,其余几个惯于见风使舵的便也不再犹豫,跟着便作出了表态。见大势已定,钱王两家的公子互看一眼,暗叹一声先后起立,对姒昌躬身一礼,请求道:
“四公子所择定的菜肴,果然不同凡响,我等佩服!只是今日,尚有一不情之请:可否请这位做菜的厨师出来一见,容我们一窥这蟹粉汤包的秘法真髓?”
“呵呵,既然两位世兄已知是我择定的菜式,那便等到‘花月席’上,再来请教这汤包的秘法不迟!”姒昌志得意满地站起身来,向桌上众人拱一拱手道,“本公子今日还有事,便不奉陪了,来年上元花月席,枕月楼上恭候诸位,一定要来啊!”
说着姒昌便大笑着走出宴客厅,自有亲随为其披上毛裘,肃清道路,摆驾回府……在隔壁屋内眼见着姒昌满意而归,魏妈妈这才抚着胸长出一口气,也顾不得身边人多眼杂,抡起手中的帕子便一把搂住玉羊道:
“好一个容家妹儿,真真是玲珑雕琢的心肝,素女下凡的手艺!今后缺什么少什么,便只管问妈妈要!再别想什么家里乡里的,从今往后枕月楼便是你的娘家,我便是你的亲娘!心肝肉儿,我怎么就这么有福气呢!原本以为那容家姐儿便是朵好花儿,却原来这里还藏着个宝贝疙瘩呢……”
“诶诶……魏妈妈……您先松手,我快透不过气了!”玉羊好不容易把被揉成一团的脸蛋从魏妈妈手中挣扎出来,还来不及松口气便见着面前走来了一个身穿锦绣彩衣,神色不善的中年妇人,朝着自己和魏妈妈随便福了一礼,语带讥讽道:
“魏妈妈的确是有福之人,先攀上了四公子这杆高枝,如今又得了这么个手艺乖觉的宝贝,我们自是不能相比的……只是这折花会,比得毕竟是人不是菜,不知贵楼里的素娘姑娘手伤可大好了,能陪着莺儿姑娘作舞了没?”
来人正是三大楼之一温玉楼的当家鸨母潘妈妈,自家这一届推出的石榴儿姑娘好容易得了府尹二公子的青眼,却不想没几日便听得楚王四公子看上了枕月楼的向莺儿;如今就连捧出的菜式也比人逊色一筹,可不得让较劲了半辈子的潘妈妈忍不住怒从心头起,真恨不得平地里绊那魏妈妈一跤,也好出出心里这口恶气。
“多谢姐姐挂心,只是我那楼子虽比不得您那温玉楼富丽堂皇,但是几个拿得出手的琵琶乐师,还是有的。” 魏妈妈刚得了“折花席”的主办权,心情大好,自是不屑与潘妈妈小意计较。但该争的场面话,却还是必须得撂下的,“姐姐还是早些回去打理自家的楼子吧,莫再跟八年前一样,让姑娘在折花会之前被下流胚子哄骗,私奔出逃,那才是要命的祸事哩!”
“你……”八年前温玉楼力捧的萍儿姑娘于折花会前夕相约情郎私奔,是曾轰动过整个天虞城西坊街的奇闻。后来虽说被刚成为鸨母的潘妈妈多方运筹于城外截下,将那对苦命鸳鸯一并打杀,可这桩花边轶闻却成了温玉楼揭不过的一桩糗事。如今自个的七寸又被魏妈妈打了个正着,潘妈妈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刚想拿话回击却见魏妈妈已经推着玉羊出得门去,口中还在叨叨:
“今儿之事自然是要记你的头功,只是还有半个月便是折花会赛期了,到时候我自不能时时分身,你这几日便快将需要的物事食材给列出来!待折花会开赛,楼里自然是要天天开席,日日排宴的,你这汤包可少不了!从今往后家里的厨子尽你差遣,若是人手不够,这两天也一并招拢便是……”
“天打雷劈的贱婢、贼妇!”潘妈妈望着魏妈妈离去的背影,于身后唾了一口,心中暗骂道,“莫让我抓着你的把柄!否则……我便是赔上这多年经营的身家,也要让你那枕月楼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