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他们跟我们一样,都只是想要安安稳稳活下去的普通人呢!”玉羊心寒到了极点,强拧着不肯被武师押下城楼,回首冲着景玗大吼道,“如果现在外面求救的都是昆吾人,你也会如此冷眼置之吗?可是除了纹面刺青,他们到底哪里跟我们不一样?你自己被当做白子妖胎歧视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用同样的偏见来对待他们呢?”
此话一出,城楼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背后一凉——长留城里是个人都知道“白子妖胎”是景玗的禁忌,没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提及这一词汇!然而对于玉羊这般近乎挑衅的叫嚣,景玗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冷冷扔下一句:“带下去!”
慕容栩唯恐有失,连忙朝罗先使了个眼色,罗先会意,当下叫着“窝送小姐回去!”半推半搡地将玉羊一行赶紧带下城楼……一墙之隔外,孟鸟族人的疾呼声仍旧不绝于耳,摧心剖肝,几乎令人不忍细闻。玉羊强抑着满眼泪光,在走下城墙的瞬间,忽然用孟鸟语对那父说道:“那父,你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了吗?”
“若是能因少夫人您的命令而死,是我的荣幸!”在罗先震惊的目光下,那父冷笑着如是回答。
就在下一秒,两人忽然同时动作起来——玉羊回身紧紧抱住了其中一名景家武师,同时那父挣脱另外一人的束缚,抬脚将身后人一脚踹到,同时挥拳击晕了被玉羊牵制住的另外一人……听见城楼底下传来骚动,自有待命的兵卒围拢过来,要拿下玉羊与那父二人。其中一名士兵拿着长枪便要往玉羊当心扎来,玉羊还没来得及闪避,却只听“当”的一声,长枪被罗先的双钺给挑飞了。
“窝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尼们发疯!但是如果尼真的有可以救下他们的办法,就赶快去做!”罗先舞起双钺,替玉羊和那父挡住围上前来的士兵,“还不快走?别让窝白白受罚!”
“谢谢你!罗先!”玉羊从地上拾起一柄士兵掉落的大刀,带着那父便往城门方向飞奔而去……城头上戍卫吃紧,城墙下布置的兵力本就不多,外加景家众武师知道眼前的女子是景玗未婚妻,豁出命去的那父更是勇猛无匹……两人竟是一路横冲直撞地来到了城门口,这才被门尹带着十几个兵卒拦住了去路。
“哪里来的细作?触门者死!”门尹不认得玉羊,也没打算对任何可能危及城门的行为网开一面。然而正当十数支长枪直指着玉羊与那父越围越紧之际,却听得城楼上传来一声呼哨,紧接着十几个或穿着门卒轻甲,或身着武师便衣的人影从城头轻身跃下,堪堪拦住门尹与众兵卒的去路,将玉羊护在身后。
“夫人既是铁了一条心,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顾师良从腰间抽出长刀,将眼前的长枪隔开道,“我们会保证郭城不失!夫人你尽管去做想做的事情,我很期待,你能够创造出怎样的奇迹来!”
伴随顾师良的那一声呼哨,连通郭城与内城的一座角门也同时被打开,几十名贩夫走卒、乞丐闲汉打扮的男子提着扁担哨棒鱼贯而出,反倒是将门尹一众围在了中间。
自从得到了雪衣的情报之后,顾师良便将城内还未撤出的所有地龙会力量都安置在了郭城附近,如今聚沙成塔汇于一处,竟然在声势上暂时占了上风……见两边力量已经逆转,顾师良脱出包围,带着几名亲随追着玉羊而去道:“走!去帮夫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