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玉羊被景玗关小黑屋,以及之后借助雪衣等人之手逃出景家,混出内城强开城门,接应孟鸟族入城等等前后事宜,顾师良已经都如实向宋略书做了汇报。未曾想宋略书没听完便大发雷霆——先前为了笼络景家而仓促决定玉羊的终身之事,对于好不容易才找着旧友遗孤的宋略书来说已经是老大不情愿,如今听说玉羊在景家不仅被关了禁闭,甚至还因为景玗的顽固疏忽,不得已亲自出城,险些在北门外遭遇鬼戎屠戮……若不是被顾师良和花郁玫两人拦着,只怕当天晚上景玗就会再度面临一次血光之灾。
这几日玉羊白天都在郭城外忙着孟鸟族人的过冬安置,晚上也多半带着孟极和雪衣等人留宿在马场之中。宋略书看出端倪,当天一早就派人去把玉羊接回景府,随后便命花郁玫去传话景玗:自己有事要找他商量。
“这……景师弟一早就出门去了。”留在景家负责代理内外事务的慕容栩心知来者不善,连忙陪着笑打哈哈道,“宋老前辈若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别,今时不同以往,你就别去多赚一个挨打的名额了。”花郁玫叹了口气,继续道,“宋教头说了,今天无论多晚他都会等着白帝大人。我看这一劫横竖是躲不过了,你还是早些找他回来,商量该如何应对吧。”
一席话说得慕容栩心中猛地一沉:怕什么来什么,玉羊这边的心思眼看着已经是要拽不回来了,如今又来了能替她做主撑腰的宋略书……辞别花郁玫之后,慕容栩把一应常规事务都交代给了罗先,自己则策马从角门急出,找景玗通风报信去了。
长留城东门城下,景玗正在指挥工匠拆除被焚毁的旧城门楼,忽然听见有马蹄声疾驰而来,转头看去却是慕容栩。见着本尊后慕容栩翻身下马,推着景玗便往人群外走:“你咋还有心思管这些杂事呢?快想想办法,那老泰山今个看起来是不准备放你过门了!”
“宋略书?他想干嘛?”景玗闻言一挑眉,把衣袖从慕容栩手中摘了出来,“年关将近,又是刚刚退敌解围,百废待兴,什么事不能拖到年后再说,非要赶着这一时?”
“他老人家那霹雳火一般的脾气,你又不是没见识过?能在家里安稳坐了这几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慕容栩急得说话都有些磕巴起来,“都啥时候了,求求你给句准话行不行?这亲你到底成不成啊?成就回去赔个不是,说些好话,哥陪你走这一趟鬼门关;不成你也别晾着人家,好聚好散总好过结个冤家不是?”
“……这事从头到底说明白了,其实是我的事。”景玗半点没接慕容栩的好意,仍旧是冷着一张脸不温不火道,“我这边结束后自会回去,亲向宋老前辈告罪,你若没有旁的事情,可以先回去了。”
“你……”慕容栩气结,一时间竟想不出话来反怼景玗,只能气得挥着衣袖直指对方面门,仿佛炸毛的公鸡一般面红耳赤。自顾自跳脚半天后见景玗的确是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慕容栩丢下一句“自己保重!”之后,便跨马回转景家去了。
望着慕容栩远去的身影,景玗却是陷入了沉思。休留心知此时不宜叨扰,自觉地将前来问询的匠人挡在外围……良久,仿佛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景玗猛然抬头,转身招呼休留道:“牵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