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一晃已至除夕。
白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半年了，第一次过年竟是在瘟疫时度过的。
除夕当天，雪依旧下到得很大。
下吧下吧。
或许隆冬一过，瘟疫也就没有了。
白及默默在心里期盼。
的确，感染人数在减少，大家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一直以来，大家吃的都是水煮白菜，稀饭馒头，没想到除夕竟难得见荤，全城人都有饺子吃。
白及和陆斜、徐来坐一起吃着饺子，就听到旁边侍卫在聊八卦。
这顿饺子是孙雯雯连夜命人包的，特地送过来让代阳郡的所有人都能在除夕当天吃上。
“这孙雯雯是谁啊？这么有钱。”徐来困惑。
代阳郡现如今有数万人，能让这么多人吃上一顿热乎的饺子，也是下了血本。
“应绪的青梅竹马。”白及不仅调侃，“世家之女。”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徐来惊讶。
“他天天跟关岄侯混在一起，知道很正常。”陆斜解释道，然后看着白及，“这孙雯雯不是跟关岄侯翻脸了吗？现在又公然送饺子，是何意？”
白及吞下嘴里的饺子，说：“肯定是想引起应绪的注意啊。”白及嘿嘿笑起来，“依我看，应绪干脆就从了她吧，人家姑娘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要是我……”
陆斜突然埋下头，并用胳膊肘推攘了白及两下，打断他说话。
白及疑惑地看着陆斜，陆斜接着起身，徐来也起身，异口同声道：“关岄侯。”
白及抬眼一看，应绪正站在他们面前，直直地盯着他。
吓得白及抖了一下，然后紧跟着行礼。
“要是你，你会怎样啊？”应绪冷着脸问白及。
原来他全部都听到了啊。
白及尴尬地笑了两下，心虚地低下头，小声嘟囔：“要是我，肯定不会辜负人家姑娘的好意。”
应绪的神情严肃到不行，白及看着应绪看他的眼神，慌得心里直发毛。
应绪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走了。
白及这时候才敢坐下来，对陆斜和徐来抱怨道：“这个应绪，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这几个月对我总是阴阳怪气的，动不动就甩脸色给我看。”
陆斜和徐来也重新坐了下来。
陆斜微微笑，道：“等瘟疫结束了，你再好好问问他呗，如果是一点小事，说开了就好了。”
白及点点头。
“等瘟疫结束了，你们准备去干嘛？”徐来问。
白及和陆斜都开始思考。
“这次瘟疫太蹊跷了，我准备去调查真相。”白及说。
“蹊跷？哪里蹊跷？”徐来不解地问。
陆斜也很困惑。
虽然赫连厚石已经调查出上次大瀚军营的霍乱是一个叫册律耶齐的人做的。
但应绪说过这是机密，不能告诉给任何人，白及只好瞒下了这件事，说：“前些日子，周边受到瘟疫波及的几个郡县，纷纷传来消息，同样在城外的山洞里发现的很多死老鼠和死狐狸，加上在瘟疫前，市面上有大量的狐裘贩卖，而狐裘是传播鼠疫很好的载体，所以我怀疑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那你准备从何查起？”陆斜问。
“周友安。那些狐裘全是他走私来的。”白及说。
“可周友安都死了，你怎么查？”陆斜问。
白及挑了一下眉，神情充满自信，说：“我自有我的办法。”
“看来，我错过了很多精彩的事件啊。”徐来说。
“以后咱们三个就一起呗，我好好跟你讲讲我们遇到的事。”白及说。
徐来立马来了兴致，眉梢带喜，说：“好啊，我也正好没想到瘟疫过后去干什么呢，不如就跟着你们走吧。”
三人赞同地笑起来，然后继续埋头吃饺子。
因为没有特效药，感染鼠疫的人依旧很多，就算老鼠已经明显减少了，但病死率依旧很高，甚至一些做好了防护的大夫都被感染了。
防疫署的大夫们一直以来都在研究特效药，希望能借此减少病死率，可研制出来的药只能治本不能治根。
白及因为没有钻研过传染病学，对此也束手无策。
这天，白及继续着日复一日的工作，给自己负责的隔离区的病人陆陆续续喂了药后，其中一人突发呕吐，白及知道是这批药又失败了，那人终究还是没能救得回来。
白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抬走，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被抬去乱葬岗焚烧。
这让他感到很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