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瑜自然不知道这些,就算是知道了,他也并不在意。
梁建章导演为他们选择的剧本,就算是对他们来说,也有不小的难度。
《敬我东流》是一部上个世纪的老片了,片子虽然老,但却是不朽的经典,一播出便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斩获国内外无数奖项。
顾瑾瑜之前虽然已经把这部片子看过许多遍,但拿到剧本后也依旧认真地看了一遍。
故事发生在1924年的十月,一个叫楚汉的小乞丐,饥寒交迫,倒在了不知道谁家的门前。等他醒来,便发现自己在温暖的宅子里。
宅子的主人叫沈晚,曾经留过洋,即使见证了一次又一次兴国的希望破灭,心里仍存着一丝希望,回国后便办了家报纸,名为《醒世报》。
沈晚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亲自组织过几场反对洋人的□□,十分得人心,办的报纸也是报刊界数一数二的。
此后,楚汉就成了沈家唯一的长工,沈晚闲时也会教他读书识字,这般教了三年,楚汉便可以参与《醒世报》的编辑了。
沈晚对楚汉很好,在沈家,楚汉不像是长工,反而像是沈晚的弟弟。
媒人们在沈家进进出出,却总是败兴而归,城里便渐渐有流言传出来,说是沈晚与身边带的男孩子有些龌龊。
沈晚没有承认,但也从未澄清过。至于楚汉,他的心因流言小小地悦动了一下,他不愿否认,即使,沈晚是他的恩人,仅此而已。
没过多久,不抵抗政策下来了,沈晚日日忙得焦头烂额,却还是抽空将楚汉叫到了书房,送了他一个母亲留下的镯子,还有一个猝不及防的吻。
楚汉害羞之下落荒而逃,隔着房门,沈晚交待了他许多事,那时的楚汉太年轻,听不出字字句句间隐含的不详。
1932年3月,楚汉与沈晚袒露心迹,1932年4月2日,夜色很凉,房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映照着墙上两个抵死交缠的影子。
1932年4月3日,沈晚因文章触怒警督,被捕入狱这一年,民间不满的情绪越演越烈,四处都是□□、闹事的人,楚汉一边忙着交接工作,一边四处奔波为沈晚打点。
1932年6月29日,楚汉去见了沈晚最后一面,沈晚将一封信塞到他手中,并嘱咐他好好活下去。
他不用看也知道,还是那些忧国忧民。楚汉蓦然生出一种想要将信纸彻底撕掉的冲动,但是他没有,他哽在那里,不顾狱警鄙夷的眼光,抱住沈晚,重重一吻。
离开监狱后,楚汉把沈晚留给他的镯子当了,当的钱,是他留给醒世报的最后一样东西。
1932年7月2日,醒世报被查封,政府为了平息舆论,将沈晚打为叛国贼,于闹市斩首,在斩首的前一小时,沈晚自尽于狱中,政府下令在原定地点将沈晚挫骨扬灰,以平众怒。
围观行刑的百姓里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叛国贼”,接下来便是恍然大悟的众人们一声比一声高的骂声。
楚汉站在角落,沉默地看着,一个字也没有说,半晌后,他才转身离开。
这一生,终东流去。
虽然早已经知道剧情走向,但在看到结尾,顾瑾瑜依然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在这个剧本里,他要演的便是楚汉,梁建章导演为他们选的片段是沈晚送楚汉镯子的那场戏。
这场戏里,吻戏是避不开的重点,还有后面隔门交谈的那场戏,他必须彻底沉浸到楚汉这个角色中,感受他当时的心境。
以他来看,当时的楚汉跟在沈晚身边那么久,他自然也清楚即将面对的风险,但他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用一种甚至有些任性的态度去试图化解心中的不安。
这种矛盾是很深层次的,也使得人物更加立体,在原剧里,楚汉虽然表情上看不出来,但观众却都能感受到那种挣扎感。
顾瑾瑜将原片的这一段调了出来,反复体会对比,在镜子前不断练习,如果不是第二天很早还要去和孟祯对戏,他或许会不眠不休练到满意为止。
除了他固有的对于表演的痴迷之外,也有很重要的一点,像孟祯这样的对手,彻底激起了他合作与挑战的欲望。
与钱云云不同,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能和他共同完成一个杰出的作品。
为了演员们的精力考虑,第二天节目组给所有人放了一天假,等到顾瑾瑜见到孟祯时,已经是第三天了。
孟祯来得很早,手里捧着剧本,见到他来并没有起身,只是眼神与他短暂交汇了一下。
顾瑾瑜刚坐下便率先开口问道:“对台词?”
孟祯微微颔首,从第一句台词开始念起来。他刚一开口,顾瑾瑜的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