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就算在床上也十分矜持的清冷青年红着面颊对他解释,”你与我现在是道侣的身份,我也该带你来见见双亲。”
他才展了笑颜,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师兄找了个丑媳妇,还请公公婆婆莫嫌。”
青年也笑,好似真的带丑媳妇见公婆,维护他道,“阿摇不丑,很好看。”
像极了小时候他磨着还是少年的青年哭闹时少年被逼无奈哄他的语气,但又好像多了点,别的东西。
于是他望进那双覆着冰雪的清瞳,一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恍惚觉得那一层层坚冰化了,终于露出了底下教他心颤的温柔。
——终于这二字用得十分恰当,因为他等了这么多年,也……谋划了这么多年。
既是解脱,也是罪孽的开始。
他该得意的,他应该得意的,可彼时的他却避开了那人温柔的目光,不知为何。
刚好此时有人打破了这里看似和美恩爱的一幕,江舟摇竟不自觉松了口气。
“云儿,你真的在这儿!”又惊又喜的声音。
一对璧人默契地抬眼望去,果然是魔尊连瑾。
连瑾的动作有些慌乱,因离得有些远,谢孱云只能模糊地辨认出是藏着什么东西。
0706直觉有猫腻,飞过去一看,乐了。
连瑾藏着的是把只剩了头的铁锹,魔尊正忙着用魔气毁尸灭迹。
0706:……敢情这位人才找不到人气得要来挖人祖坟来着。
连瑾晃身便到了谢孱云跟前,亲热地拉起他的手,刚想蕴出一个笑容,却瞥到依偎在谢孱云身旁的江舟摇,笑容立马蔫了,换成了咬牙切齿,“云儿,你是不是被这小白脸拐走了,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他骂江舟摇小白脸,全然忘了之前他还追求过这个小白脸的情谊。
江舟摇一腔冷笑。
谢孱云却冷漠地拂开了他的手,待他十分客气,“尊者自重,孱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如遭晴天霹雳,连瑾被劈得嘴皮都不利索了,说的话烫嘴,还冒着烟,“你……你……和他……”半天说不出个以为然。
一向面皮子薄的青年却主动执起身边人的手,笑着承认道,“嗯,我们如今是道侣。”
他又笑了,三番两次,笑得那般好看,却不是对他,连瑾想着。
刚刚他远远地便看到他笑,几日来找不到他的焦急暴躁便莫名平息了,像是什么空虚的东西被填满了,他还是怪不了他。
如此,便只能怪江舟摇。
他愤怒,他委屈,他想杀人,可在谢孱云面前,他什么都发作不出来。
仿佛克制,在那段安宁静好的无多时日,被训练成了爱他的本能。
他不是不想把那人抢过来,可又顾忌着那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强,终究舍不得委屈了他,伤害了他。
不知何时起,他对这人,珍之,重之。
他贪图的越来越多了,他想让那人心甘情愿地跟他。
于是只能如困兽一般,对着谢孱云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大吼,宣誓自己对他的决心,“谢孱云,就算你是双破鞋,本尊也还是会穿的!”
这回不止江舟摇的脸黑,涵养极好的谢孱云脸也黑了。
连瑾默默捂住嘴:……完了,一不小心在心上人面前暴露之前骂架时的修养了怎么办?
谢孱云回头,“尊者自重。”
他对他,似乎只剩了这么一句话,再不复之前对他的面红耳赤、青涩懵懂。
连瑾的掌心被硬生生抠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