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后面有一?大片的绿植,各种观赏性的树木和花朵围在一起,中间用石子铺成的小路曲曲折折。
围栏边,冬天还矮胖深青的树现在长出了新叶子,嫩绿的枝桠,在阳光的照射下有油亮的光,可可爱爱。
冬天飞去避寒的鸟现在又飞回来了,在树枝里飞上飞下,叽叽喳喳。
一?切都是最好的。
姜流舟缩在手术室门口,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膝盖,一?脸的空洞无助。
手边的座椅上还有那个织了很久的毛衣,暗红的颜色,放在蓝色的椅子上,被走廊里苍白的光一?照,格外刺眼。
针还有毛线都也在,和那件毛衣放在一起。
本来是在另一双手里的,可是,那个人突然就倒下了。
没有一?点征兆。
于是,毛衣毛线和钩针一?起,就被搬到了病床上,被抬到了手术室。
在手术室外面,被医生发现,匆忙间随手拿起来,丢到了垃圾桶里。
又被姜流舟捡了回来。
姜流舟低头看着这件只剩最后几针的毛衣,想着刚刚奶奶猝然倒下的样子,还有之前?自己闹着追问也没有得到的承诺,觉得自己现在哭也哭不出来了。
就是那种茫然。
自己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想缩起来不要面对这一?切的无助。
这样不好,自己不?能缩起来。
姜流舟抹了一?把脸,伸手拿起旁边的毛衣,打算把最后几针补上。
自己答应了,她给自己织毛衣,那她的毛衣,就自己帮她织的。
可是毛衣怎么织啊?
姜流舟努力回想着这两根针在那双浮肿的手里灵活的样子,学着勾手里暗红色的毛线。
已经硌了太久的胳膊现在好像不是自己的,僵硬麻软,总是不能好好摆弄那两根小小的针。
怎么会这样啊?不?就是这样织的吗?
姜流舟越发茫然,脑子里空洞洞一?片,眼睛看着那两根针,没有焦点。
心里是急的。
于是手上就开始用力,想把线挑起来。
护士脚步匆匆来来去去,路过这里的时候被那片红吸引了注意力,往旁边看了一?眼,停住了:“诶小妹妹,小心手啊!”
听到声音,姜流舟缓缓抬头,看向来人。
护士看着她手上被钩针戳出来的一?大片红色,想把针拿出来:“不?疼吗?”
姜流舟握着针不?肯放手,脑子里那句话晃了好几遍,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护士捏住那根针,用力,没有拉出来。
想到这是手术室,大概也知道这个小妹妹应该是家里人出了什么事,就更不放心她拿着这么一?根针摆弄,于是加重了一?点语气:“放手,别伤到了自己。”
一?抬头,刚刚还一?片空洞的人现在泪流满面:“姐姐,她是不是好疼啊。”
夜泽轩坐在红木桌子前?,看着自己面前摊开的书本,有点不习惯,问沈逸曦:“你?不?看着我学习吗?”
没等沈逸曦回答,他又问:“你?最近怎么对法律这么感兴趣啊?”
法学生沈逸曦从法考重点里抬头,茫然看了一?眼夜泽轩:“嗯?”
“最近都不看我学习了。不?就是没有给你?钱吗?怎么这么小气。”
沈逸曦今天一大早起来就觉得自己心里突突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烦躁,觉得有点难受。
现在听到夜泽轩的话,像是想转移注意力一?样,也就回答了:“我想准备一?下法考,九月报名九月考试,我到时候正好成?年,就可以挣钱了。”
夜泽轩一?哽,又问:“怎么挣钱?”
“吃老本。”沈逸曦想着自己方面背下来的那些法律条文,想自己辩护过的那么多场官司,幽幽说:“可能挣不到什么钱,但?是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夜泽轩还想说什么,门被推开。
沈逸阳抱着书,站在门口,一?只手还放在门把手上,好像是没有想到书房会有人,露出一个意料之外的表情,好像是有些向往,犹豫了很久还是走了过来,一?边说:“不?好意思。”一?边问:“你?们在干什么啊?”
夜泽轩也知道眼前这个沈逸曦的便宜哥哥上次考试考了第一名,想着自己书上狗爬一样的字体,有点不好意思。他冷着脸把自己的书合上,问沈逸阳:“关你什么事?!”
沈逸阳有点伤心,但?是并没有生气,只是好脾气地坐到夜泽轩身边,对他笑了笑,又问沈逸曦:“妹妹呢?”
沈逸曦不想说太多,怕出破晓。于是简单解释:“看书。”
沈逸阳还想问什么,但?是看了一?会儿还是识趣地闭嘴了。
沈逸阳其实只是想知道这个所谓的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毕竟自己看到的她和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黑暗潮湿又狭小的出租屋里,那个女人对自己又打又骂,说沈家那个女儿“哪点比得上你??就是一个废物,恋爱脑的傻子,什么都不会,礼义廉耻都没有,居然还对所谓的父亲抱有幻想,就是一个被刻意用钱养废了的傻子,脑子里除了好看衣服和男人,没有任何东西。以后肯定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