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儿才不管那些,只要有人赔给自己衣服就行。
看了眼那个证件,她就跟在中年男人身后走了。
到了服装厂她才知道,这小县城里还有这么大的厂子。
跟在那个会计的身后,七拐八绕,走到一个挂着“厂长室”样小木牌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愤怒的呵斥声“咱这厂子建国之初就已经成立,如今营业额越来越不好,你们就没有责任吗?
国家投入这么多钱,不能让这厂子毁在咱们手里。
如今仓库里成衣都放不下了,再卖不出去,下个月工人的工资拿什么开?
你们一个个的,平时馊主意一大堆,到了关键时候,一个扁屁都放不出来……”
这人骂人还怪有意思的,李欣儿“噗嗤”捂着嘴笑了。
中年会计示意李欣儿停下脚步,两个人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李欣儿明白了,大抵是因为生产出来的衣服不好卖,这厂长把责任怪到厂里的剪裁师傅身上,说他们剪的样式不行。
李欣儿心里暗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再过一两年,别说国营服装厂,什么糕点厂,供销社,倒闭多少那都数不过来。”
不能适应社会的发展,就得被淘汰,这是规律。
屋里的声音小了,会计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声音不高,语气不善,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李欣儿看见中年会计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
轻轻推门进去,他刚才挺直的腰身,不自觉的矮下去几分“厂长,工资拿回来了。”
“老丁啊,怎么才回来,一会让出纳记个账,把这个月的工资发下去。”
李欣儿看着丁会计那恭敬的态度,就知道坐在对面,梳着大背头,穿着一身中山装的男人是厂长。
坐在旁边低头挨训的三个人,一老二小,面上全都苦哈哈的,应该就是厂里的裁剪师傅了。
“厂长,刚才出了点事儿……”丁会计把钱包被抢,李欣儿帮忙抓贼,摔坏了衣服的事说了。
厂长看了李欣儿一眼,面色和缓许多,让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又吩咐丁会计去仓库,给李欣儿拿一件衣服过来。
丁会计答应一声快步离开,不大一会就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两件厂里生产的衣服。
一件和李欣儿身上这个一样,另一件是纯白色的确良衬衫。
这两款衣服样式老旧,十年前就都有了。
只不过的确良是新出来的布料,换布不换款,这厂长可真是个死心眼儿。
啥衣服能流行十多年啊,也太守旧了。
仔细看了看那两件衣服,李欣儿仍旧拿了那件和自己身上穿的一样的。
不为别的,她一件衣服可是要穿四季的,那的确凉上衣冬天不保暖啊。
看着手里这款,四十年后的老太太都看不上眼的衣服,李欣儿叹了口气“就这个吧,也没的选,样式这么老,连个腰身都没有,卖的出去才怪!”
她是在门外听见了刚才厂长的训话,才嘟囔出这么几句。
可是这话听在另外几个人耳朵里,那可就不一样了。
“小姑娘,口气太大了些吧?我们这款衣服都卖了十几年了,还没人说出什么毛病来,你倒是眼光挺高!”坐在椅子上的厂长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