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李欣儿有的是赚钱的法子,欠人钱是那么好受的呢?
钱好欠,人情难欠啊。
丁秀莲听他们这么一说,也不坚持,又把钱拿了回去。
不过倒是撂了话儿“这钱给你们留着,啥时候用啥时候来取。”
那么粗粗大大,又厉害一个人,还能有这么细的心思,李欣儿都有些受感动了。
刘建军还偷摸告诉李欣儿,我不是还给你几百吗?都拿出来买红砖。
“还惦记着你那钱呢?烧没了!”李欣儿大言不惭。
刘建军咧了咧嘴,到底没说什么。
心疼还是心疼的,不过他舍不得怪欣儿。
自从他们家房子烧了,欣儿刚刚鼓起来的小脸又塌了下去。
每天都顶着俩黑眼圈,一看就睡不好。
他倒是安慰她了,可不顶事,房子的问题不解决,欣儿的心事去不掉。
王忠诚从公社回来,满脸沮丧,不用问事情也没办成。
“唉!早几年临近村子倒是有砖窑,那时候烧出来的砖都卖去了外地,没办法,当地人太穷了,买不起。
后来那砖窑被人当成资本主义尾巴给砸了,就连公社的领导,都不知道去哪里淘弄红砖,他们还说,让我找到买砖的路子,告诉他们一声儿,说是有几个村的校舍变成了危房,要给他们换成一面青的。”
李欣儿真是欲哭无泪,手里有钱花不出去的感觉,咋那么憋得慌呢!
“队长伯伯,那个砖窑在哪儿?我想去看看!”李欣儿心里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万一他那剩了红砖呢?
不用多,够一所房子的就行。
“我知道,就在红旗村后面的村子,路不太好走,我跟你去。”刘建军自告奋勇,别说是去看砖窑,就算李欣儿要上天,他都马上就给搭梯子。
这段时间他都感觉出来了,欣儿跟他,好像比以前都亲近了。
说去就去,反正他们俩也把生产队的活当成业余活动。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撂挑子。
真像刘建军说的似的,路不太好走,七拐八拐终于找到那个破旧的砖窑。
只一眼,李欣儿的一颗心,仿佛就结了冰块。
砖窑上的荒草都一人多高了,窑顶还有几处塌陷。
一群半大孩子钻进钻出在玩躲猫猫。
刘建军拎出一个刚刚藏好的七八岁男孩,问他这砖窑的主人是谁?能不能给叫一趟?
那孩子吸着鼻涕,极不情愿,李欣儿掏出一分钱,才使得动他。
等砖窑主人拎着锄头走过来时,李欣儿上下打量他。
老人五十多岁,但由于常年在地里干活,风吹日晒,他苍老憔悴得跟一截被太阳晒了几百年、随时会被风化掉的老树皮似的。
“大爷,你就是这砖厂的老板?”李欣儿问道。
“老板”这个词把老人问蒙了,他看看刘建军又看看李欣儿“你们是干啥的?治安搜查队的?
还来找我干啥?这窑不是都被你们给砸了吗?”老人说完转身要走。
李欣儿赶紧叫住他“老伯,我们不是你说的啥治安搜查队,我们是向阳村的村民,贫民!
我们家房子失了把火,我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剩下的红砖,把房子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