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路上摇摇晃晃,明辞熠的肩膀倚着季长书的手臂,身体不自觉的往季长书那边倾斜。
季长书也没将他推开,只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信件。
明辞熠懒懒的抬眸打了个哈欠,季长书便看向他:“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明辞熠默然一瞬,轻叹了口气:“我救下她时,从未想过她会是太后的人,也从未想过这是一个圈套。”
秋猎已经结束,他们现在是在回京的路上了。
季长书方才告诉了他绛紫的事,遵守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交由他自己处理。
可真的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明辞熠又有些无措了。
他倒并不觉得自己付出了真心却没有得到回报有多让他怨愤,他只是想起每次有危险时,绛紫都毫不犹豫的站在最危险的位置保护他。
明辞熠承认这些日子来自己也有些怀疑她了,可这不代表他真的能接受。
他的怀疑只是希望有人能够打消他心中的不信任。
季长书淡淡问道:“要我帮你吗?”
“不了。”明辞熠没有答应,他轻轻一笑:“我暂时不想动手……多谢王爷了。我会让月白他们注意点的。”
听到月白的名字,季长书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你注意一下月白。”
明辞熠微微一顿,下意识的抬起了手捻了捻自己的流苏。
那粉色的流苏被他换下,重新换回了深蓝色的流苏,小小的平安结坠在他的耳垂上,微微摇晃,却让明辞熠莫名的安心。
其实明辞熠早就注意到了月白的异样。
无论是她怎么都不会生气的好性格,还是她的聪颖,甚至在很多关键时刻都是月白在背后推动他。
可明辞熠并不觉得月白是要害他的。
因为月白看他的眼睛纯粹而又干净,月白对他的引导也是耐心而又温柔。
唯一的问题就是……为什么?
月白原本是官宦子女,正是因为太后和长公主设计鄞温帝,殃及鱼池,导致月白全家被流放,这点是毋庸置疑。
正是因为如此,为何月白还会带有其他目的在他身边?
头秃。
明辞熠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头发迟早掉光光。
明辞熠正沉浸在自己的疑虑当中,马车就突然缓缓的停了下来。
是又到了休息整顿的时候了。
明辞熠这十几天和季长书同吃同住,两人直接的关系拉近了不止一大截,至少明辞熠在面对季长书时少了份小心翼翼和尊敬,也多了几分依赖。
两人之间的关系虽还未挑明,但暧昧的氛围是实打实的。
明辞熠正欲和季长书说些什么,却不想外头突然想起了嘉兰娜的声音:“兄长你在里头吗?”
明辞熠一顿,下意识的瞧了一眼季长书的脸色,便见季长书神色平淡,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明辞熠这才松了口气:“王爷,我下去同公主说几句话。”
季长书睨了他一眼:“伤没好全就别乱动。”
他语气冷漠:“双成,掀开帘子。”
坐在车架上的双成便忙掀起了帘子,嘉兰娜眨了眨眼,很聪明的没有一跃而上,反而是站在原地冲季长书微微拱手示意:“王爷。”
明辞熠瞧着她这态度,微微有些意外。
在他受伤被禁足在房间的这十几天里,嘉兰娜和季长书之间发生了什么?
先前嘉兰娜对季长书的确有几分惧意,但公主的傲气还是让嘉兰娜在面对季长书时只保持了最基本的礼仪,可如今这举止……
明辞熠摸不着自己的头脑了。
“兄长。”嘉兰娜并没有给明辞熠太多的思考时间:“你的伤如何了?”
明辞熠没想到她特意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心下微暖:“好了大半了……多谢公主关心。”
嘉兰娜眨了眨眼,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支玉瓶:“这是我们北原的药,内服。此药名为冰玉丹,兄长你服用以后伤势会好的更快。”
她顿了顿:“听闻兄长你此次是摔到了山洞里头才保住一命,想必有内伤吧?冰玉丹的修复调理效果极好,兄长可以试试。”
她说这话时诚恳而又认真,还不忘规矩,将手里的丹药交给了一旁的双成。
明辞熠笑了笑:“多谢公主。”
嘉兰娜嘴角也是绽放开一抹笑:“都说了喊我名字就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啦。”
她眨了眨眼:“兄长以后可一定要来北原做客。”
此次秋猎结束,北原一行也会在京城和他们分开回北原。
下次要见嘉兰娜,还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
明辞熠这些天和嘉兰娜的交集虽不深,但对这样一个坦荡随性,偶尔还会耍小性子的小姑娘印象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