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待季放回答,周衡遇的手机就响了,司机给他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到了就在路边。
周衡遇说:“好,马上来。”他接电话的时候,没有听见季放低着头,极小声极小声地说了一句“有”。
下了车之后,周衡遇把睡着的季放背到家里,帮他脱了鞋,让他睡在自己的床上。周衡遇神色复杂地看着熟睡的季放,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走近他,俯下身,低下头,在季放额头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第二天,季放被尿活活憋醒的,他猛一睁开眼,只觉得头疼欲裂。等坐起来了,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周衡遇的床上,但是身边并没有周衡遇。季放心里竟然有一股隐隐约约的失落之感,还不待他细想这份失落之感的来源,尿意又汹涌袭来。他踩着拖鞋,飞快地跑向厕所。
路过客厅的时候,季放看见周衡遇正在整理沙发上的被子。季放想:“他难道昨晚是在沙发上睡的,何必呢,床那么大,为啥不和我一起睡床呢,他就那么嫌弃我吗,我们俩都是那么好的朋友了,他为啥还嫌弃我呢?”
季放对着周衡遇喊了声“早”后,就窜到厕所里放水,等放完水出来了,他还在想:“昨天应该是周衡遇把我搬到床上的,他搬都搬了,为啥不干脆在旁边顺便躺下,因为我睡相不好,怕我踢他?”
季放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不得不承认周衡遇好像就是在嫌弃他,当然他知道周衡遇也不是故意嫌弃他,可能只是因为有洁癖,所以周衡遇真的就不喜欢和别人有过多肢体接触。
从厕所出来的季放正好和周衡遇碰上,周衡遇对他说:“刷牙洗脸吃早饭。”
季放说:“早饭是啥?”
周衡遇说:“面。”
季放又说:“辛苦了,那我刷碗。”
周衡遇嗯了一声,两人正对面地坐着吃饭,季放本来想和周衡遇说话,后来想起来周衡遇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硬是憋到了吃完饭才说。
“我昨天断片了是吧?我没做什么蠢事吧?”
周衡遇说:“做了。”
季放很紧张:“我做了啥。”
周衡遇说:“你想不起来就算了。”
因为周衡遇就是不告诉季放在他喝醉之后到底干了什么,所以季放准备找何佳他们几个问问。
可何佳他们三个也不比季放清醒多少,在场之人中唯二清醒的就是周衡遇和安茜,由于种种原因,季放是绝对不会去问安茜的。
上午很快就过去,中午的时候季放和周衡遇一起去食堂吃饭。走到一半的时候,刚下楼梯的季放发现自己手机忘带了,又回班去拿手机,周衡遇在楼下等他。
季放一进班,发现周衡遇的座位上站着一个女孩。
季放奇怪地看着那女孩,问道:“同学,你来我们班干什么?”
那女孩不答反而问:“这是周衡遇的位置吗?”
季放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但他还是实话实说:“是。”
那女孩露出一个欣喜地微笑,又问季放:“你是季放是吗?”
季放更加疑惑了:“你怎么知道?你到底要干嘛?”
女孩说:“全校都知道你们是同桌啊。”
她低下头,微微有些羞涩:“问一下你啊,周衡遇有女朋友吗?”
季放知道这女孩要干嘛了,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
“有。”季放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陌生的女孩说谎。
那女生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放:“不可能,我从来没听说过周衡遇有女朋友。”
季放说:“你没听说过就没有吗?他的确有对象了。他对象人美心善,活泼大方,两人一见钟情,感情深厚。同学,请不要再来打扰他了。”
那女生恼羞成怒了,“凭什么你说他有女朋友就有女朋友,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不要打扰他,你是他女朋友吗?”
季放说:“你爱信不信,反正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喜欢你的。”
那女生睁着大眼睛,大声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然后伤心地跑出去了。
在她跑出去的瞬间,季放突然想起了这个女孩子是谁,她就是那个在溜冰时撞倒周衡遇的女孩。
季放往周衡遇的课桌里一看,果然发现了一封粉红色的信封。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把它藏起来,不让周衡遇看到。
季放把这封情书拿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书包里,紧张得一手心都是汗。
周衡遇等季放等了很久,还是没等到,于是干脆上来找他,正好看见那个女孩跑出去的背影。他走进教室,看见季放呆呆得坐在座位上。周衡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低声问道:“季放,怎么了?”
季放这才回过神来,他对上周衡遇的眼睛又不以自然地移开,欲盖弥彰地说:“没什么。”
周衡遇想起刚才那个女孩的背影心里一沉。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吃了一餐饭,接着一个下午两个人也没有讲话。
下课之后,程立三和唐明搉对着季放挤眉弄眼。
唐明搉小声地说,“遇神怎么了,放哥你惹他了?”
季放知道私藏了别人送给周衡遇的情书是一件很不对的事情,心里也在自我拉扯,所以一听见周衡遇的名字就很激动,立刻反驳道:“我没有。”
唐明搉被他的过度反应吓到了,安抚他说:“好好好,没有没有。”
程立三说:“我听说了今天有人中午看见一个美女在咱们班吵架,然后那美女哭着跑了出去。”
季放看着程立三皱眉道:“谁说的?”
程立三说:“隔壁一班的李勋。”
季放说:“我根本不认识那女的。”
程立三又问:“那你们吵什么呀?”
这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季放不耐烦地说:“不用你管。”
放学铃一打,季放也没有平常那么积极,他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周衡遇说对他说:“一起回去吗?”
季放点点头,他背起书包,两个人一起走出校门。
骑车的时候,季放也很反常,话多如他,今天没说一句话,而且心不在焉的,路过巷口的时候,差点撞到了一个人。
季放立刻将把手向左一别,自己一下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书包也撞散了,里头的课本掉落一地。
周衡遇停下来,把季放扶起来,“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