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十三毫无保留的付出,让路红鸢愣在浴桶里许久,不敢睁眼去面对现实。
但同时,她也想通了很多问题。
她以为自己不会动心,可她却错了。
狗十三那有时候怂包,有时候撒娇,有时候强硬,有时候不顾一切的影子,也早就在她的心头有了一席位置,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害怕,恐惧,一直以为不过是少年的三分热度。
可他连自己的性命和自由都不顾了,她又有什么理由去顾及什么年龄问题?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坚定而已。
于是,她用自己的性命作要挟,与药婆子作了约定,让她留在这里三年,让狗十三历练。
药婆子也是因为知道,唯有让她和狗十三都活着,才能让他们彼此成为力量,萌生强大的生命力,挨的下她的毒,所以她答应了。
三年之后,狗十三大概十七八岁,在这个大家成家比较早的时代里,他或许能知道,什么是责任。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便是她对他的期望。
然而,她低估了自己对狗十三的思念。
她不止一次在想,狗十三当初参加死士训练的时候,是不是也如同现在的她一样,累了,坚持不住了,便会念着他的名字,向死而生。
所以,她大大缩短了试炼的时间。
万千思绪只在一刹间掠过。
路红鸢看着手中的要,苦涩一笑。
她知道,这最后一味毒药,肯定是最难解的。
但她只是淡淡一笑,而后毫不犹豫的丢入嘴里。
“你这傻孩子。”
药婆子一脸震惊,“你就不怕我是坑害你的?”
路红鸢莞尔一笑,“老太婆,你若是真想让我死,我能活到现在?”
可下一瞬,她汗如雨下,整个人跪伏在地上打斗,像是被煮熟了的虾一样。
“可我没让你现在吃啊,我还没配解药呢。”
药婆子不顾自己的伤势从床上滚下来,“你个傻孩子,不带你这么作死的啊我的天呐。”
她匍匐爬着到了药桌子前,又爬上桌案,开始捣鼓草药。
幸亏药草早早准备了,不然这会可没人去摘了。
路红鸢一口又一口的血往外吐着,心中却不曾后悔。
一年又一年,她已经把两年的时间放在了这里。
再加上连续三个月,莫文清都没有寄信回来,就说明桃园那里出了问题。
“小鸢,要撑住,要撑住啊。”桃枝在脑海里喊着。
路红鸢牙齿打颤,连回复它都做不到,四肢百害内痛苦不堪,就像有人用一根根针将它分筋错骨。
痛吗?
痛。
但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狗十三当初剜心取血的画面。
那时候的他痛吗?
痛。
但他为了他却一直忍受着,一言不发。
那她此刻又有什么资格叫唤?
这两年来哪一次不是撑不住的时候,满头满脑全是狗十三的模样,哪一次不是借着莫文清字里行间出的信息去幻想着狗十三现在在做什么。
一天一天又一天,那个桃花眼少年的一颦一笑,在她心头发芽,繁茂生长,缠满了她的心。
狗十三,如果这次,我活着出去,我就一定会让你这个臭小子知道——
我,也喜欢你。
“好了,你快点试试。”
药婆子将解药丢到路红鸢身侧,近在手边,她却怎么也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