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同我客气什么,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式微的时候你也没少帮着我,旁的话便不多说了,我还得回万岁爷跟前人伺候,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寻了我,别再冲动了便是。”
额勒登这会子面上露了些笑意,笑中更是含着满满的不好意思,这会子腆着脸也不跟苏培盛客气了。
“我如今确实有些难处,我平日里吃穿用度尽是万岁爷给的,花不了什么银子便也没带银子的习惯,以往我那月例银子一半交给家里,一半自个儿收着,只是如今进不了家,这手头儿上着实有些艰难,您要是手头宽裕,能不能先借给我些?”
且对着额勒登这般舍了脸皮、破罐破摔的样子,苏培盛着实好笑又肉疼的,他多管闲事不打紧,竟还得往里贴银子!
可不借给额勒登又不成,这人可怜巴巴的很,身无分文还有些病了,年纪比万岁爷还小上几岁,以前可从来没这么求人过呢,苏培盛也是不落忍的,只得叫人下午见过万岁爷的时候来拿银子就是了。
而后也不多言语,苏培盛赶紧的回养心殿,他出来这一趟可着实废了不少时辰,眼瞧着这会子已然是用午膳的时辰了,若没他盯着些,着实不放心的。
额勒登亦是忙得很,待送走了苏培盛,便又赶紧的盯着下头人往宫外搬东西去了。
因着过会子还得去面圣,额勒登便不好揣着这半片瓦去了,这东西虽是块头不大,可甭管放哪儿都坠得难受,亦是咯得人皮肉生疼。
额勒登寻了一会子,便把这东西悄悄的塞进一装信件的箱笼里压好,总归这些箱笼马上就要封起来了,尽数运送到潜邸,回头还得他拆了封叫人放好安置妥当,倒也不怕丢了这东西。
“颜其,这几箱一会子搬去前院,先不必拆了去。”且盯着人抹了糨糊封好了,额勒登这才吩咐了下头人一句,赶紧去稍稍梳洗了些个,准备去养心殿候着些。
颜其低着头应了一声儿,余光里悄悄的瞄着那放了东西的箱笼,不知在想什么。
苏培盛去的久了些,四爷倒也没细问了苏培盛,只是想着人去寻了额勒登,还多问了句额勒登的事儿。
四爷虽是不知额勒登做了什么,前几日却是见了额勒登的阿玛阿兰泰。
阿兰泰是满八旗察哈尔旗主,一年里有半年都在宣化管事,如今战事未平,虽未用到察哈尔部出力,可也需得准备着,故而前几日他宣阿兰泰来,便是商议此事。
说罢了公事,因着额勒登的缘故,四爷便也和人稍说了些家常,只一提起额勒登,阿兰泰这个当阿玛的竟是一脸的不虞。
说额勒登不听父母之命,这般年纪了还不娶亲,诸如此类的言语虽是没说得太细致,可四爷还听出了几分深意,怕是其中还有什么难解的纠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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