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山一瞬间连呼吸都停住了,那是妹妹生前所带的链子,绳子是她自己编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链子晃的他眼睛有些模糊,带着朦胧的片断浮现在他眼前,笑着的闹他的妹妹,给他盛热汤的母亲,教导他事业的父亲,一幕幕一条条跟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
随着唐南玉的叫声,他回了神,他想要动,然而手脚却都是麻的,他站在那,像个雕塑一样半垂着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唐金生这里,无数的想法从他脑中略过,但没有一条是清晰的,本是平静放下的心,又起了骇浪。
那浪试图推着他往前走,抓住那链头,扯出来看个究竟,可他走不动,怕是夜色太黑他看错,又怕真的是他想最差的那个结果,如果是后者,恐怕今天这场完美的家宴就要添上些色彩。
他越想越激动,浑身的血液都奔腾着,一颗心跳的咚咚直响,越激动就越冷静,冷静过后就看到了唐南玉正站在面前叫着他。
唐南玉仰头看他,一张小脸满是焦急,手紧紧攥着他的胳膊,不停的喊他的名子。
待到唤回他的神,她才松了一口气,突然间就跟个木头一样了,对感情的事已经这么木然了,可别人再是个傻的。
傻点也不妨碍,就算他傻了,也是个俊美的呆子,放着光是看也好的。
宋远山哪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模样,他睫毛颤动,气息紊乱,扫了唐南玉一眼,没等她问就匆匆的回了句:“可能是最近太累,对,有些累。”
他用另一只手颤抖着推开了唐南玉,慌乱又焦急的迈着步子,朝着客厅走去。
客厅还是如方才那般一片祥和,二人落座后,宋远山就不自觉得盯着唐金生,从外面的黑夜进入里面的灯火通明的屋子,他的心也清明了不少。
跟着亮明的,还有那半截链子,那链子露半截藏半截,隐隐约约的,就只能验证一半,剩下的,还要慢慢验证。
唐金生直着身子端坐着喝茶,半点心虚的模样没有,刚刚俩人不欢而散,明着结了梁子,面上也不必再虚掩什么。
对于宋远山的敌意也直白,他放下茶杯,翘着腿叠坐在沙发上,手指敲打着节奏,悠悠道:“宋老弟,听说你数字推理很是历害,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从旁边架子上拿出纸笔递到宋远山面前。
白纸和笔悬在宋远山面前,像他的心一样没着没落。
他不是不想看,每每遇见数字,就条件反射般在心里盘算一通,所代表的吉凶寓意都在脑子里过一遍,但他始终不肯再说出口,洋洋洒洒的跟人论解一番。
他怨恨自己给家人算的不准,也连带着讨厌了论数。
唐南玉早就旁观半晌,这俩人之间忽然就换了气氛肯定是有什么事,但别管什么事,她就是看不得宋远山有一点不痛快,谁要让他不痛快,她就找谁不痛快,即便是亲哥也不行。
她头回喜欢一个人,被他吸引的五迷三道的,决心让这人以后陪她大半辈子,所以就暂且让亲哥往边上靠靠,等她事成之后,再补偿就是了,所以这也算不上胳膊肘往外拐。
她一步跨到宋远山跟前,抬手夺了那纸笔背在身后:“干嘛啊哥,我请来的朋友,是要好好招待的,才刚休息会儿你就让人论数,累着了怎么办。”
唐金生俯下身,从鼻子里哼笑一声,歪头瞧着还坐着的宋远山道:“怎么,大男人是有多娇气,动动指头都嫌累着啊。”
宋远山面前站着的俩人身影几乎将他挡得看不见光,他抬头忍不住看了一眼唐南玉,感觉她脸色不善,仿佛下一刻就敢扯着他夺门而去,或是将唐金生按住爆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