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子,不是我说你,这么大岁数了,不嫌丢人么,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在这大庭广众的是你好看啊,还是你儿媳妇好看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兴寡妇守节那一套东西,今天别管秋芬和卫国这事成不成,你这当婆婆都不能拦着。”
老队长从辈分上是要比老太太低一辈的,管老太太叫一声婶子,但年岁相差不大,何况今天这事就是老太太不对在先,是以对老太太说话也没那么客气。
生产队大队长和公社革委会主任一样,在这个年代对管辖范围内的事务有着绝对的权威。
“我怕什么丢人,她魏秋芬都不嫌丢人,我有什么可丢人的,我一个糟老婆子。我儿子早早就死了,剩下我孤寡老婆子带着三个孙子,儿媳妇还要爬墙,可让我怎么活啊!”
老太太不敢跟老队长来硬的,打起了苦情牌,开始哭天抹泪。
“哭啥哭,都多大的岁数了,就不能替晚辈都想想,你还知道你有三个孙子呢?你瞅瞅你今天干的这个事。”
老队长怒其不争的说道。
“玉冈啊,你可不能帮着外人说话啊……”
老太太见苦情牌没用,还想打点亲情牌,没说两句就被老队长强硬的打断。
“什么外人内人的。说的是这个理,没理咋地都不行。再说这事他俩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你怕个什么劲,秋芬这人品你还信不过么,我韩玉冈信得过,她还能让你掉地下么。”
老队长当了二十多年的生产队队长,什么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没见过?搭眼一瞅就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
老太太的气焰算是被压下来了,嘴里还不服的嘟嘟囔囔。
“行了行了,都别看了,赶紧干活去,别想偷懒。”老队长哄散了众人。
何平正想开溜,屁|股就被结结实实的踢了一脚,回头就见老队长一脸不待见的看着他。
“哪都少不了你小子,欠儿欠儿的。”
他心虚的笑了笑,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摆摆手,“走了啊,老队长。”
何平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见有三个小子站在树下,观望着刚才出事的方向。
那是秋芬婶子的三个儿子,在队里经常见到,小孩去养鸡场帮忙也是有工分拿的。
“刚才哥和你奶吵架,没生哥气吧?”何平上去问道。
三兄弟中的老大也才十二岁,他摇摇头,“何平哥你是帮我妈,我知道。”
何平揉揉他的小脑袋,这个年代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当奶奶的,当众那么辱骂母亲,这一切都被三个孩子看在眼里,他们的心里得多难受。
“心疼你妈就快点长大吧,长大了能挣钱就好了。”
三个孩子没说话,沉默的点头,目光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