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李京九闻言，又重新把书拿起来。
“哎呀姐，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书？”
“担心有什么用，难不成把刀架在沈明庭脖子上，逼他来娶我不成？”
小鹅惊慌摆手：“成婚之日，不能说刀啊剑啊的……”
小鹅望着李思齐：“还有半个时辰就该是迎亲的吉时了……少爷，端王府的人还没有来么？”
“连个屁也没见到！”
“那可怎么办，就算现在就把小姐的嫁衣给送来，穿戴起码也要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有点来不及了。”小鹅急得走来走去，两个扎了红绸布的双环髻颠来颠去的。“唉，早知道，奴婢就该劝夫人给小姐自己准备一套嫁衣的。”
李京九不以为然，“嫁衣要量要裁，没有十天半个月，哪里做得像样？再说了，如果婚约如常，嫁衣自然会送来，如果他不愿娶我，我准备了嫁衣又有何用？”
李京九说得这句话简单明白，小鹅却听得心里发慌。
要是今天端王府真的不来娶亲，自家小姐的名声岂不就毁得彻彻底底？
这世道，男尊女卑，世人只会说，定是女方做了什么有损脸面的事情，端王才不会来的，不会有人去批判端王什么。
这时又从门口进来一人，是关氏。关氏一把揪住坐在灯笼凳上的李思齐。
“你怎么还在这儿躲懒？那些人欺负咱们李府没有看院，已经要翻进墙来看稀罕了！你还不上门口堵着去！”
“堵有什么用啊！早晚他们都会知道的！”李思齐拍案而起。
“什么知道？知道什么？还有半个时辰才到迎亲时间，你就搁这儿自暴自弃，咒你姐！快起来，去帮帮你爹，家里门板子都要被人掀翻了！”
李思齐只好去守门。
李京九继续在屋里看书，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嘈杂声不止，反而愈来愈大。
李京九担心家人和路人起冲突，手里的书也看不进去了，于是合上书本起了身。
“小姐要去哪儿？”
“不放心，去看看。”
小鹅惊呼：“这可不行，新娘子没盖盖头哪能就这样被别人看见？！”
“我就在廊道上远远看着，不会被人发现。”
李京九如今说话，有种说不出的分量感，小鹅没敢多嘴，跟在李京九后面朝前院走去。
穿过两进院子和杂草遍布的石板小道，又绕进了架满了葡萄藤的走廊。
吵嚷声愈来愈大，震耳发聩。
再拐一处弯，便能看见前院了，李京九就此停住，侧着腰身探出个头。
只瞧着门口的两排旧青瓦上人头耸动，一双双黑黢黢的眼睛像老鼠似的盯着院内。
李世荣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金锦大袖衣，抱拳站在院中：“诸位朋友，还有半个时辰就是迎亲的吉时，家女胆小心羞，还望要看热闹的退到街边去，给迎亲的轿子让条道出来。李世荣在此感谢大家！”
这也怪李家把所有家丁都打发走了，家中没有人手可以维持秩序，百姓们知道法不责众，见一家子老弱妇女，瞧热闹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李世荣喊得口干舌燥，嗓子发痒，那些人爬墙的还是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一点不收敛。
李思齐被叫过来帮忙，扛着从后院砍来的竹子，拿着叶子那头冲着墙头的扫去。
“下去！都给我下去！从门进是客，从墙爬是贼，再不下去别怪爷手里的竹竿不客气！”
竹竿扫退一大片，门口的看客却没法撵走。
王侯娶妻纳妾，女方家的大门是不能够合上的，而且还得派人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