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定定的站在那处,像一颗定海神针,需得让人仰头而视,心含敬意。
下人们一时怔住,竟不敢上前。
李京九把小鹅拉到自己身后。
“小鹅是从我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要处置,也是我来处置,康嬷嬷越俎代庖是几个意思?难道是想代替我,做小鹅的主子,做王爷的……”
“王妃”两个字没说得出口,却没有人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康嬷嬷脸色一变,又羞又怒,甩得手上两条金镯子哗哗直响:“王妃娘娘好不自重!竟拿我这个五六十的老婆子开这样的玩笑!也不怕王爷和老太妃知道!”
李京九做一脸无辜状:“咦,我开什么玩笑?我什么也没说,康嬷嬷想到哪里去了?”
康嬷嬷喉咙里紧了一下,李京九却妙语连珠,没容得下她插嘴。
“看来有句老话是对的,眼里有佛所见皆佛,眼里有魔所见皆魔。康嬷嬷,你是不是该自己反省一下?这要是被王爷还老太妃知道了,该如何看你?”
“你……”康嬷嬷羞得咬了舌头。
下人们心里忍不住的暗笑。
康嬷嬷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看谁不爽,无缘无故踹上一脚也是正常。
然而这新王妃看着人羸弱惹怜,又是二婚进府,还以为会唯唯诺诺的在府中逢迎,没成想,竟然敢和康嬷嬷这么抬杠,还三言两语将她气成这样。
打他们进府,就没看过康嬷嬷有过这样的窘态,不由觉得稀罕,偷偷多瞟了两眼。
“你们一个个站着做什么?叫你们处置一个奴才,你们搁这儿偷闲呢?我告诉你们,要是不想干了,趁早滚!没有奴籍,看谁家敢收留你们!”
奴才们听见这话,一个个害怕得不行。
两个拿杖的人赶紧又举起杖来,猛地往钟嬷嬷身上打去。
“钟嬷嬷出府是得了我的允许,谁敢再打她一下,我就抓她去见官!”李京九一声大喝。
“见官,你要抓谁去见官?”
“谁打我抓谁!没有主子的命令就敢杖毙府里的人,这样的奴才留着做什么?留着过年啊?”
“噗……”有下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话显然是冲着康嬷嬷来的。
康嬷嬷瞪了那偷笑的奴才一眼,觉得颜面尽失。
她心里一番怒火,很想当场讥笑李京九。
什么叫“主子的同意”?
一个流水媳妇,也敢自称主子!
她能在王府里活多长都还不知道,便把自己当根葱了!只怕脚跟还没站稳,辫子先翘上了天!
想归这么想,但这个“流水媳妇”显然没有以前几个好招惹。
刚刚说错半点就被她狠狠捉住,这回便不敢张口胡来。
康嬷嬷心里那个气啊,却只能将这番羞辱苦苦咽下。
再开口时,嗓子都有些发沙。
“王妃娘娘,这就是你不知道了。端王府是由老太妃在主持中聩,老太妃常年身体不好,下人的管教方面都是交给奴才在办。所以钟嬷嬷不守规矩,老奴自然要替老太妃管教。王妃娘娘横插一手,实在不合规矩。”
小鹅听了更加愤怒。
什么叫横插一手?
男人娶了媳妇,中聩不都是交给正妻来主持么?
她家小姐没怪老太妃多管闲事就罢了,康嬷嬷居然要反咬一口。
身子不好?身子不好就把权利给让出来!说得好像还委屈了她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