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就算老太妃不为难她,她也要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和沈明庭待在一处,迟早得被他逼疯了。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洗了起来歇着吧。”
沈明庭看着她缩在水里气鼓鼓的样子,心里生出一丝丝乐子来。
露枝从后头绕到走到柜前,想拿出火折子来点燃油灯。
李京九睡过的床被一阵抓扯,乱得不成样子,她想赶紧重新铺过,好让两人晚上睡得舒服一些。
沈明庭瞥了一眼正在翻找柜子的露枝:“不用了,王妃有病在身,宜静养。她睡里间,我睡外间,以后都这样。外间另会有人伺候,你们照看好王妃就是。”
露枝小惊,眼睫眨了眨,还是朝沈明庭福了福身子。“是,奴婢记下了。”
次日,清晨。刮了一阵妖风,拍得窗户纸啪啪作响。
昏沉沉的李京九就活生生被吵醒了。
她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浑身还是酸痛无比,下腹尤为坠痛。
她想到自己的病情,迫不及待的看了看自己的十指。
指腹上的水泡已经瘪下去了,再过几天会变成死皮,一揭就好了。
也不知隔着这层瘪下去的水泡能不能有敏锐的触觉。
李京九右手三指一并,按上了左手的脉搏。
邪风激搏斗,伏于营卫之间,若紧如转索不和。
虽然指尖的烫伤还没完全恢复,不过她摸出来了,如那老大夫所说,她的子宫已经毁损严重,就如同那些反复流产过多次的女人,子宫内壁已经被刮的稀巴烂,几乎不可能生育。
李京九死心了。
罢了,不能生便不能生吧。谁说女人就一定要生儿育女呢?
李京九连忙从系统里拿了消炎的药吃下。
露枝听见动静,从屏风后头绕了出来。“娘娘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这是几时?”
“辰时。”
“王爷呢?”
“王爷一早就去上朝了,等下了朝就会来配合娘娘治病的。”
走得可真早。
小鹅端来热水,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服侍着她穿戴洗漱。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丫头,是昨儿个被沈明庭吓得半死的元芝。
元芝手里挎着个食盒。
小鹅见她就气不打一出来:“你来做什么?”
“小鹅,不许无礼。”
元芝略带感激的朝李京九看了一眼,只见她面色苍白,眼下发青。
“元芝,你怎么来了?”李京九问。
李京九是压着脾气开口的,老太妃昨天让她跪着顶茶,羞辱于她,她又不什么观世音菩萨,怎会不记恨?
只是她在端王府只是区区一私人大夫,说开了,就是个外人,同这王府的主子硬刚总归不是个明智之举。
元芝朝她福了福身子:“昨儿娘娘突然抱恙,老太妃吓得不轻,今儿一大早便炖了些补品让奴婢过来。”
元芝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补物挨着报来。
“有酱烧银苗菜、糟腌芦花尾,柏翠桃花鲜……”
小鹅走过去,略带着些应付式的笑容将她手中的食盒接了下来,嘴上承道:“太妃娘娘真是个疼惜儿媳的好婆婆,这些菜式可都是进补之物啊。只不过,昨儿不是老太妃犯了喘症么?元芝姐姐跑来时,还说的十分严重,怎么今儿就有力气想着我们娘娘了?”
元芝有些满尴尬,硬挤出些笑来回应。“老太妃确实病得不轻,稍微有点精神,就惦念起了王妃娘娘的病,这才吩咐下人炖来补品。”
李京九倏尔一笑,目光有些犀利的朝她射去。“是么?那母亲的病现在怎么样?若是不好的很,不如我去东院看上一看吧。”
“不必了,不必……”元芝慌忙的拒绝。
不知为何,李京九的眼神叫她有几分发慌。
“老太妃的病已经好……好上许多了,王妃娘娘身体也是抱恙,还是好好静养吧。”
李京九点了点头。
元芝才渐渐放松下来,“娘娘的病怎么样了,需不需再找名医来看看?”
小鹅听到这茬便心中来气。
需不需得找名医看看,若她们真有这个心,昨天怎么会把钱太医给叫走?!
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小鹅提着嗓子:“这时请大夫已经晚了,要是昨儿能早点从东院出来,或许还来得及!可是我们小姐现在已经……”
“已经没有大碍了。”李京九把话接了过去,“只是气血两亏,还要卧床一段日子。”
元芝算是怕了小鹅。她真是人如其名,鹅就是这样,丝毫不怕人的,你打它一下,它管你是谁,定要扑着翅膀来啄你几口才肯罢休。
还好李京九是个脾气好的,很会帮人解难。
“既然王妃娘娘还需卧床,那奴婢就不多叨扰了。只是以后王妃娘娘要是肚子饿了,或是嘴馋想吃东西,随时让膳房的人做就是。”
李京九撵着指腹上的那层皮,“这怎么好?老太妃不是定下了规矩,过时不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