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怎么的,肯贿赂一个守门的小厮,也不舍得央声儿跟他说句好话?
沈明庭一想到这儿,竟是连批文书的耐心都没有了。
他扔了笔,看着桌上蓝底七宝烧口瓶,瓶上画着个小美人轻轻摇着个银铃铛,歪着头,侧着脸,一副娇憨女人的作态,越看越像一人。
“以前那个黑口瓷呢?”沈明庭问。
“早被扫撒嬷嬷不小心磕坏了,上回颜小姐登府,顺道就带了个一般大小的,说是给王爷换上。”
小洪儿见沈明庭定定的盯着花瓶上的女人,自己也跟着瞧了一眼,那花瓶上的人无论打扮还是面相,有些神似颜鱼儿,别说还怪好看。
“回头叫换回来,磕破了我也习惯那个黑口瓷的。”
“是……”
沈明庭倚着椅子,两手搭在扶手上仰着头,“父皇生前曾说,后宫的嫔妃大抵都是一个样子,看多了,兴致也就淡了。当时的我深深受教,以至于现在见到女人,除了我娘,一应都是同样的眼色。但你说说看,这颜鱼儿和李京九是一样的么?”
这问题很难接住。想说她们是不一样的吧,似乎是逆了先皇的圣言,大为不尊。说是一样的吧……那哪能一样呢,李京九毕竟是小鹅的主子,他全盼着李京九能在端王府里过得上好呢,颜鱼儿再矜贵,又算个什么呢?
他含糊着应道:“王爷真是高看奴才了,奴才没这方面的见识,哪里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沈明庭并不在意他的答案,“啪嗒”一声摁下衣领上的弹扣,继续仰头道:“颜鱼儿最喜欢求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喜欢在我面前叠声央求,我以为女人都是这样的心性,柔弱无骨嘛,自己缝创不出来的,也只好同人讨要,可是轮到李京九头上,怎么就全然不同了?死活不求人!”
“上回在箭场,娘娘不就求着王爷教射箭么?”
“那如何能一样?那回是……”
那回是李京九吃醋,看他给颜鱼儿开小灶,心生不满。
想到这儿,沈明庭莫名又好受了一些,但又愈发的搞不明了。
既是会吃醋的,那心里应该有他。既是有他,遇了难事就不会头一个想到他么?
还是说……女人心易变,一个月不见,当真就断了。就像她当初喜欢何瞻,后来又不喜欢了一样。
沈明庭思忖一番,回过头,正见小洪儿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打量住他,大概是觉得他十分的反常。
“王爷,您……您该不会真对娘娘……”话还没说完,沈明庭拿笔就砸了过去。
小洪儿没躲得过,嘴旁被戳出一颗媒婆痣来。
“你懂个屁!对内,她虽只是个大夫,对外,她可是这端王府的正主。我端王府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在这“王妃”之位上,回头走出去,人以为我二俩貌合神离,颜面要是不要?”
“是是是……”小洪儿慌乱的捡起狼毫来捧还给他,“王爷说得极是,您麾下千万人听令呢,颜面事关威严,是顶天重要的一项。”
沈明庭嗡哝“嗯”了一声,道:“这个李京九,不来求我,自己能担得住么?大约是有了另外能指靠的人。明儿你派个人把她盯实了,看她都同哪些人见了面,尤其是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