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名媛们自有自己的一个大圈子,大圈子里又分小圈子,地位不同,涵养不同,这圈子也就自然不同。这就跟朝廷做官似的,严明的把人分成一二四等。
何花这个本来在圈外,又奋力的想挤进圈内的人,自然尝尽了别人的眼色。她自卑又敏感,众人背地里拿余光瞥着她簌簌的笑几声,她登时就红透了脸。
然而这还不是最紧要的,最最紧要的是冉夫人一口咬定她就是背里投毒的人。
“冉夫人,您怕不是误会了吧?!我可是皇上亲封的何乡君,我怎会下毒去害顾小姐的狗呢?!”
冉夫人如晤点了点头:“姑娘原来就是皇上亲封何乡君。何乡君既是问心无愧,方才捉人的时候,大家都站在原地好奇凶手是谁,为何唯独何乡君一人往后跑呢?”
何花有些吃惊,冉夫人竟不买她何乡君身份的账。
“你们府里的下人突然围过来,我哪里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冉夫人和何花几分争论,何花哪里是冉夫人的对手,说话结结巴巴,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一旁的关妙恩默默看着,搀着边瑶的手也不由用力攥了攥紧。
她本是想来看顾仰的笑话的,谁知这笑话看着看着,竟然看到了自己头上。
何家是她夫家,何花就是她未来的大姑姐。本来有这么个乡下来的大姑姐就够叫人抬不起头了,现下可好,丢人丢到了眼前!
大家偷偷的笑完了何花,又转过脸来瞥她的表情。
她登时脸上像被火烤似的,只低声恨道:“我看何家的老翁母是个木鱼脑袋!嫁不出去的丑大姑子,不好好藏在庵堂里,还带到冉府来丢人现眼!”
边瑶看着她那张近乎扭曲却不得不绷得和风霁月的脸,挂到嘴边上的几句安慰又吞了回去。
关妙恩因着自己还未嫁过去的缘故,并不好出面相帮,没得旁人看在眼里,要被笑成是恨嫁女,还没出嫁就迫不及待的就要当何家的人了。
何瞻立场就大不一样了。何花是他大姐,是他至亲,两个人用的是一张面皮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自然不能站干岸。
起先没第一时间出面,是想着事情要是能含糊过去,他也不想和何花绑在一处现眼。
可就是迟疑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事情发展越来越糟。瞧着冉夫人争论几番都没有拿出什么实据来,分明是在诈何花。
偏偏何花是个草包脑袋,人家问什么,她就解释什么,越解释越乱,洗脱嫌疑不得,还抹得自己一身黑。
何瞻听见众人嗡嗡的议论,紧紧绷着的下嘴皮子抿进了口中,随后提着袍子就挤出到里面去。
到底是朝廷里最年轻的二品大员,他往人堆里一立,当众人看清他是谁是,场面一下安静不小。
何花见他来了,愁急的脸上更是立马换成大喜的神色,忙叫:“锁柱,他们都冤枉我,你快帮我说清楚!”
众人相顾一眼,眼里都心领神会。
何家是纳鞋底儿的,家里全是白丁,就连“何瞻”这个名儿还是考科举的时候改的,以前叫个什么,也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