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下,斗笠盖住了男人的视线,顾仰喋喋不休的说话声又盖过了一切。他一直低头,端详着壁上的影子。
突然间,车壁上那个挽着个半丸子头的影子不见了。
她连讨论都不想讨论了?
男人五指一收,
费了这么多时间软磨硬泡,她竟铁了心不走……
还在生他的气么?还是见了冉瑾这个弱不经风的美男子便走不动路了?
他几乎就要忍耐不住,可当着冉家兄妹二人,却不能冲动。
唯一稳妥的办法,还是只能将李家解围的事情告诉她。
娘家是她的命,当初她便是为了他的冤案才嫁到府里来的。这回又救了她弟弟,她若不感激涕零,就别怪他将她……
他沉着眸子,腮帮子咬出了一条浅浅的折痕。
对于极有傲骨的人来说,拐弯抹角就等于谄媚讨好了,这个决定真是磋磨人的锐气,以至于顾仰在一旁絮絮说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见,两步到窗口,冲着里面的人抱拳道:“娘娘,属下还有一桩要紧事禀报,烦请请娘娘下车。”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一阵激动的喊声,“真的?冉公子别又是在安慰我吧?”
男人抬头,鼻尖下方的露出一方视野来,见冉瑾和李京九面对面坐着。
冉瑾捏着扇子轻轻在胸前摇了摇,眉眼间具是温柔。“何来的‘又’字呢?从未哄骗过你,怀王岳丈的眼睛恢复得很好,宫里的太医来看过,说是再养上一阵子就能慢慢的重新视物了。怀王夫妇听了欢喜不已,一心想着怎么调养他的身子,无心再揪着令弟不放。再者,此事还有大半功劳要归功于何尚书,再追究下去,不免要落个欺软怕硬的名头。我走的时候,令尊大人已经进宫里上值去了,想来是解了围禁。本也想告诉你的,可惜你已经早早启程去北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