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瑾堪堪追了进来,说是追,其实只是步伐别平常快些,他是春日里的嫩柳,即便晃荡,那也是极柔和的。
他上前来,目光当先罩在李京九身上,旁边乌烟瘴气暂且都浸不进他的眼,琥珀色的瞳孔里只有她的身影。
他温柔的漫起一笑,“娘娘。”
有陈统在,这回他没以“姑娘”相称。李京九也暗暗松下一口气来,再对上眼去,头一遭想起却是沈明庭的说的话。
真是双极明澈的桃花眼,干净的没有任何杂质。可惜,他曾把她当个耳目,慢慢熟络的友谊陡然就凉了大截。
她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只是下颚微微一点,礼貌的唤他一声“冉公子。”
冉瑾的笑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顾仰满不在意他们之间的细微变化,一心顾着被欺负得不敢动做的江照流,气的咬牙又跺脚。
“他不是校尉大人要找的人!”
冉瑾用折扇压住顾仰手腕,往后一撇,上前一步看着脸色严峻的陈统和一脸不满的李京九。
“校尉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陈统:“冉公子,此人甚为可疑,我等正要验人,他却迟迟不肯摘斗笠。”
李京九看他二人一副上峰下属的姿态,恍然大悟的道,“原来校尉大人是授了冉公子的意。”
冉瑾脸色又白了几分,忙说不是,“娘娘误会了,我只是随行商人,无权干涉此事,校尉大人更不会授命于我。羽林卫只听从皇上的指令,如今出宫护送,便暂且听命于我祖父和大哥。”
顿了顿,又道:“丢了粮草是大事,查不清楚,我大哥回京或会面临革职之险。我与仰仰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一直随校尉大人搜查。”
“可怎么查到我住的院子里来?这侍卫是王爷挑来与我的,羽林卫搜查之前我一直与他在商议要不要改道而行。我报之校尉了,校尉大人却依旧不肯信我。冉公子,你也是见过这个侍卫的,丢粮草的时候,他明明和我们在一处说话,冉公子既来了,恳请你帮他做个证吧!”
冉瑾捏着扇,为难得紧。陈统坚持要查他,说明他的确有可疑之处,李京九又处处维护他,似乎并不简单。
只是......
他承受不住她投来的目光,急迫的,紧逼的。
他胸中有愧,不由攥紧了扇柄,略忖一番对陈统道:“这侍卫确实是娘娘身边的随侍,先前收到粮草失窃的消息时,他正好与我们在一处,可见并不是他。陈大人执意要验他身份,可是有内因?”
陈统杵了一下,方明白他问话的意思,连忙承接道:“在下并非怀疑娘娘所说,只是贼子狡猾,我等怕贼人杀了侍卫混作其中,恐对娘娘不利。”
“是这样......”冉瑾折扇在空中虚点了一下,复望向李京九,“陈大人的担心也不是多虑,在下走商的时候就曾遇见过劫匪杀了奴仆混入车队的情况……”
冉瑾说到这儿,便意识到李京九看他的眼神疏远起来。
他不由窒住了口,后面的话一气儿咔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