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太向门外示意门,便见进?来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
这?人张萱识得?,就是当?日她给魏玉珠牵线,才与魏玉珠成婚不久的新婚夫君,唤作成良的。
他生?得?腼腆,向来见人便笑,不大爱说?话。
此时却急得?满头大汗,道:“张掌柜可有见到我家娘子?与岳母?”
魏老太太止有魏玉珠一个女?儿,自魏玉珠成亲后,成良便搬过?魏家小院儿,与新婚妻子?及魏母一起过?活。
“成大哥,”张萱忙道:“到底怎么了?”
成良急道:“今日一早,我本要出去做活,到了主家,因故要停一日,便回来了。回来并未见到玉珠和岳母,只有小丫在家。因小丫说?,玉珠陪岳母去买布料子?,一会儿就回。谁知到了这?会子?都未回来,我便到她常去的布莊去寻,却未寻到,又到她常去的地方,比如粮铺,油铺,等?等?,能去的都去了,都不见人影……”
张萱瞧瞧天色,此时到申初,日头渐渐偏西,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黑了。
“这?可怎么好,都这?会子?了,不若,咱们大家全都帮着找找,”她皱眉道:“或许魏姐姐到了远处去瞧瞧也未可知。”
话虽这?样说?,她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大好--自从打过?几次交道,魏玉珠的性子?她知道,是个比卫小娘子?还有主见的人,心中又有成算,遇事冷静且能巧应对。
或许是在宫中养成的习惯,她做事极妥贴,从不任性,有一套仿佛用标尺画出来的准则,比如,不说?一声便四处乱逛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也正是让张萱担忧的地方。
但此时却不宜讲这?话,她令伙计将铺子?的门板关上,提前打了烊,将人安排成几组,能想到的每个地方全都分?派出去寻人。
一直到明月高升,四下城门全都关了,眼瞧着就要宵禁,众人才陆陆续续回到铺子?里。
看着一个个全都摇头,张萱也焦急起来,“没有一丝消息么?”
只有二娃说?道:“我倒打听到一个,就是不知是不是她们……有个打铁铺的掌柜,说?是巳时末,在街角瞧见有一老一少?两个妇人,被人扶进?大车里拉走了。”
“什么?”张萱惊道:“拉到哪里去了?”
二娃摇头:“不知!”
那成良早已急道:“在哪个街角瞧见的,我去寻,往那大车走的方向,一家一家问去!”
张萱道:“这?会子?去也无?用,一是眼看着便要宵禁,你在街上乱走,要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关起来;二来,二娃已经沿街问了,尚问不到,成大哥即便去问,未必能问出什么!”
二娃向来机灵,又常年?随着张萱四处奔忙,早练得?一身探听消息的本事,比个内向沉闷的成良,在这?方面能干得?多。
“那怎么办?”众人全都眼巴巴地看向张萱,她俨然成了主心骨。
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皱眉道:“报官吧!”
第二日一早,成良果然便到官府报了人口失踪。
但,如今的人口失踪,不像后世那般,失踪了便给找人,在大齐朝,失踪便失踪了,记录在案便罢。
成良张萱等?人也无?法,只得?再将差人上街,挨处去问。
几日过?去,仍旧一点眉目都没有,倒是朝中对张准案的“瞧一瞧”,竟瞧出了端倪:
三司中,监察院,大理寺和刑部?一起,将卷宗取出,一一对比分?析,尽管有人散漫对待,却挨不过?有心人执着于翻案。
虽此案已过?去十几年?,人证物证皆已难再考,却从卷宗中找出许多破绽来。
就像当?初吕易在朝上说?的,许多不合常理之处,全都给找出并列了出来。
再由三司从每一个点中,推演并验证,最?后竟得?出结论--张准之罪,恐难成立!
这?个问题就大了!
此案是否重审?若要重审,难度极大!不说?物证,连人证都找不着了。
但,总归还是要建新帝拍板。
三司中几位大人,你推我我推你,全都不愿独自将结果呈给圣上,最?后还是刑部?尚书心一横,道:“既是圣上命三司一起查的,必要一起去复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