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准案闹得那样大,她自然知道,其?中能让百姓知晓得“内情”,她也全都知道了。
但姚老夫人想的却是:建新?帝为何会给郑骧赐这样一门婚事,其?用?意是什么?
张萱的身份自然算不得好,也上不了台盘,但她是刚刚被?翻案的张准的独女,其?中又说明?了什么?
建新?帝赐这门亲,可是有考量姚府?
毕竟,别人不知,她是知道的,张准案当年?为何会被?定案,其?中与当时还是安国公世子的姚世忠颇有些干系,并非只有建新?帝的默许。
再有就是郑骧,他的婚事订下来,这样大的事,居然一丁点都不肯说与自己知道,他到底与自己生分了,还是对姚府有了成见?
其?中种种,姚老夫人越想越多,再也顾不上理会姚世惠这个庶女如何了。
姚世惠此时却高兴极了!
看看,看看!被?皇子倾慕如何?当了太子妃又如何?到头还不是一样,在男人的心里,什么都没有权势和天下社稷重要?
姐姐的亲儿子,被?亲爹忌惮,赐了一门无?权无?势的婚事,即便姐姐在世,又能如何?
当初圣上给晋王赐婚苏令婉时,姚世惠还曾悄悄地?腹诽过,难不成他真的看重的是郑骧那个女干生子?否则,为何给晋王赐个父辈不显的正妻?可当时圣上又给晋王赐了姚嘉做侧妃,她才收起?疑心。
如今更坐实了她的猜想,郑骧算个什么?从赐的亲事便可看出,虽说张准已平反,但他早化为白骨,能给郑骧什么助益?
那个什么“被?丫头偷走的”女儿,能养成什么性子?听说还是个走街窜巷的媒婆子!
听到此事时,姚世惠恨不能回到二十年?前,姐姐还活着的时候,瞧瞧那个从来自命清高,目无?下尘的姐姐,得到个这样的儿媳妇,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她真得想知道,姐姐那张从来都云淡风清的脸,扭曲成一团的样子!
可惜,再没这机会了。
姚世惠意气风发地?回到阳武候府时,不见女儿,因下人回说,章南贞到晋王府去寻姚侧妃说话去了,这才皱了皱眉。
近来因着章南贞的亲事,她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虽说姚老夫人给相看的人家,家世都不差,她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姚嘉嫁得更好些。
再有今日郑骧被?赐婚之事一出,她更觉得晋王才是最好的人选,虽不能做正妃,但只要他日后成事,成了他后宫中的妃嫔也是不错的。
因此,听说章南贞到晋王府去了,姚世惠将?心事压一压,未再多言,只道随她去。
章南贞从南城离开时,只让人往府中带了话,便直奔西城的晋王府,找到姚嘉。
姚嘉近来日子依旧不好过,不是王府供奉不够,而是她知道苏令婉有身孕后,郑顼仍旧对她不搭不理,像是府里没有这个人似的。
她宁愿做侧妃,被?个出身不显得苏令婉压一头,可不是来守活寡的。
见到章南贞时,她正在骂刚被?郑顼的随从顶回来的贴身婆子。
本想牵连着讥讽几句,却见章南贞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问起?时,章南贞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将?建新?帝赐婚郑骧,和打听到的张萱的消息,全都说给她听,末了,带着哭腔道:“嘉儿,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姚嘉近来为着郑顼和苏令婉的事烦扰,根本未听说圣上给郑骧赐婚的事,此时听章南贞说来,才慢慢反应了过来,惊道:“你是说,圣上赐婚的,就是南城那个婚介铺子里的那个媒婆子?”
见章南贞点头,她仍旧不敢相信:“就是那个丑八怪?怎么可能?表哥怎会瞧得上她?”
章南贞止了抽泣,含泪道:“咱们都给她骗了,她哪里是什么丑八怪,不过是怕咱们发现,故意把?自己化丑了!”
“竟还有这等事?”姚嘉从小生在顶级权贵高门,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又是国公爷夫妇的掌上明?珠,哪里知道生活之疾苦?最让她痛苦的日子,便是现在,嫁给了心仪之人,却不能得其?宠爱,也仍旧无?需为生计发愁,便有最好的供奉,是真正的骄娇女儿家,怎么能体会张萱那种底层百姓,为了生存,装疯卖傻,四处奔波的人。
章南贞虽比姚嘉好些,到底也是从小生活优越之人,她也不信张萱是为了生计,只以为她心机太重,骗得别人团团转。
“哼!”姚嘉冷哼一声?,“我知道了,她不是和我们府上那位从来交好吗?那就是个惯会装的,她会装便也说得通了,只是,不知那个知不知道好友的真面目呢,若是不知,呵,那才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