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比言笙看得清楚一些,这贤王、瑞王看似一条阵营中的兄弟,可说到底,皇室夺嫡哪有什么兄弟情义,贤王、瑞王终将刀剑相向。
彼时……怕是瑞王自身难保。
而言笙……如若不站队,还能受着王府荫蔽嫁个寻常百姓家做个一家主母得个囫囵一生,若是……真的站在了瑞王的阵营中,怕是,终将丢了性命。
光线暗淡,晚风微凉,吹得人心中都多了几分柔软,她们……终究是拥有一半血脉的姐妹。
言笙抱着小呆,坐在院中石凳上,闻言,倒是意外地看了眼院门,只是,言紫凝的大半背影都被遮了,只看得到那红色长裙下摆,层层叠叠铺展开来,像是开在夜色中瑰丽的花。
她们很少说话,这般平心静气地说话就更少了,怕是十四年加起来都没有今日一日地多。
言笙不知道言紫凝这一刻的柔软来自于哪里,可能带了旁的目的,可能也只是恰巧晚风正好,总之,她比谁都清楚,此刻看起来一心为自己着想的言紫凝,一旦走出这里,又会回到原来既定的轨道上。
这一点,她们两人都很清楚。
于是,她含笑,摸着臂弯里的猫儿,意味不明地笑,“慢走,不送。”
也是一种间接的拒绝。
言紫凝听懂了,她痴痴一笑,仰面看天,天色灰暗,雾霭笼罩了下来,道路的尽头,是管家疾步走来,显然,今夜的接风宴,已经备好了。
而在另一个方向,却有男子轻裘缓带、款款而来,纵使光线昏暗,却也瞧得出丰神俊朗,天资无双,相比之下,贤王立刻相形见绌。
小径曲折,回廊深深,平日里石灯笼的白烛,今日也换了红烛,喜庆得很,映照着院门口的少女,姿容艳丽,眼波流转,她眸色之中浮起淡淡笑意,那笑,缱绻而荡漾。
“我的妹妹。”她唤,声线低缓,宛若神秘古老的低吟,却一丝不差地落在了院中言笙耳中,她说,“我的妹妹言笙……你不懂。”
“越是美丽的东西啊,越是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折损了自身性命。”
“不过说白了,纵使知道又如何,谁不爱美好而年轻的酮体……这人呐,就是如此,既要荣华富贵、又要年轻英俊,最好,还要温柔痴情……真真儿贪心得很。”
说着,她怡怡然离开。
始终低头看猫的言笙,突然回头看了眼院门,只看到红色的裙摆划过高高门槛,那红色,似也多了分霜寒色。
她俯身,将怀中的猫儿放下,才缓缓起身,拎了拎裙摆,摇头,“原还想着小憩片刻,如今看来是不成了。罢了……换身衣裳,准备去前厅用膳吧。”
说着,转身朝里走去,却见门口又有来人,竟是秦涩,他身披暮色,进来便问道,“远远瞧着老五姘头来了,来做什么。”
自从那晚之后,他便毫不避嫌地直呼言紫凝为“老五姘头”,这人……言笙收了步子,失笑,“说是听闻我伤了,端了乌鸡汤来瞧我。”
“呵。老五授意的?”这事儿,不用动脑子,动动脚指头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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