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洲盯着对方汩汩流出的两行鼻血,觉得这孩子中二魂燃得厉害。都被揍成这样了,竟然还想着耍酷。
他掏出纸巾递给对方擦擦,没怎么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既然有人来接你,我就先回去了。”
完全没给对方闲聊的机会,转身就走。以他的性子,很少会对人这么冷淡,不想搭理对方是因为——对方叫乔阳。
这是个在原书中有姓名的炮灰角色,据说是陆渊的小弟,陆渊之所以会和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产生交集,就是因为这个乔阳。
乔阳家世不错,长得还行,人品怎么样不好说,但酷爱把妹。偏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是对这些有背景的混混有种蜜汁滤镜,原女主也有段被迷惑的时期。
后来男主找乔阳麻烦,这家伙带着一伙人把男主揍了一顿,最后还把锅甩给陆渊,陆渊因此被男主记恨上。有这么一个小弟在背后捅刀,陆渊实惨。
这么想着,宁星洲很快遗忘了今天跟陆渊之间发生的小矛盾。
他去商场逛了一圈,一边给陆渊挑着合适的背包,一边寻思着等两人的关系再近些,就怂恿陆渊跟这个小弟断绝关系!
……
陆渊并未直接回家,而是绕到一个废弃工厂附近,这里有专门用于训练的场地和器材,是黑拳市场的一个小老板提供的。
对于有合作关系的人,老板都会允许他们自由进出。白天来这里的人不少,晚上基本没人,特别是晚上9点之后,经常性是陆渊一个人独揽整个场地。
简单热了下·身,陆渊就跟含沙量最高的沙袋刚上了。拳头裹挟着劲风,发泄似的招呼在沙袋上,一拳接着一拳,动作又快又猛,在沙袋上留下一块块肉眼可见的凹陷。
面部因为用力而显得狰狞,身形不算壮,用力时鼓起的肌肉线条却很流畅,充斥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力量感。
直至汗水浸透衣衫,拳面击打到麻木,他才慢慢停了下来,双手撑在沙袋两侧,低头喘着粗气。
长时间的体力消耗稍微缓解了心中的烦闷情绪,脑袋嗡嗡的,想了很多事。
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精神就不太稳定。长时间的道德骂名压在她头上,人人喊打,事事不顺,时间久了,性子也就越来越偏激。
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母亲总是轻轻抚摸他的脸庞,温柔又怀念地望着他,声音飘忽得仿佛自天边而来,“你跟你爸爸,真是长得越来越像了……”
可是下一瞬,抚摸着他的双手就会扼住他的喉咙,死命地掐着,眼中尽是恶毒与怨恨,神色狰狞宛若恶鬼。
“都是你!都是你!全都怪你!”
“不!不!都怪那个女人死缠着你不放!”
“呜呜呜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明明答应我要跟那个女人离婚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就那么掐着自己的孩子,一会疯了般地尖叫,一会又不停地自怨自艾。她的神色癫狂,早已没了正常人的神智。
等药劲过了,意识恢复清明,她又会抱着陆渊痛哭,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有好几次,陆渊都以为自己会被活活掐死。能活到现在,不知道有几分运气。
暴风雨前奏的温柔碰触,是他童年难以翻篇的噩梦。今天握住同桌手的一刹那,那种柔嫩的触感让他脑袋一空,身体的排斥本能快于意识,不自觉地就那么做了。
不,不仅仅是这样。
陆渊牙关绷紧,怒吼着拍打手中的沙袋,发泄心中的局促不安。他很清楚,宁星洲轻点他额头时自己那不规律的心跳,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正常人会因为朋友间稍微亲密些的接触心跳加快吗?同桌虽然长得好看,可又不是女孩子,他为什么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这太不对劲了。
今天他的举动似乎伤害到同桌了,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和对方的关系就会变回陌生人。不是不想解释,只是……
最后猛砸了一下沙袋,陆渊长呼了一口气,把外套披在身上,慢吞吞地离开训练场。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显得孤独又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