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月手指动了动。
接着,她十分费劲地睁开眼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揉揉眼,愣住了。
这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周围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声音。
除了她之外,只有远处的一座山,和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
林寻月怔了片刻,第一反应是低头去看腕表。
然而腕表依旧处于失灵状态,无论按什么都没有反应。
不对啊。
她刚刚明明听到系统音,她似乎是因为系统紊乱,被拉进一个新的副本了。
如果这样的话,腕表应该会有显示才对的啊。
林寻月胡乱按了一通,腕表仍然没有半点反应,只得无奈作罢,支着脑袋,努力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和裴朝通关了黑白无常的双人副本,随后突然收到系统遭受攻击,开启防御模式的提示。
紧接着,原本好好的游戏世界就崩塌了。
她为了救裴朝,掉入了游戏裂缝里。
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这里了。
林寻月的脑袋和被针扎了一样,嗡嗡嗡的。
她一边揉太阳穴,一边努力在脑中回忆刚刚听到的系统提示。
她刚刚应该没有听错。
系统的确把她拉进了新的副本中。
但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了,这个副本的时限是无穷大。
林寻月一怔,接着浑身血液顿时冷了下来。
她迅速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游戏副本。
无论什么游戏,都不可能将时限设成无穷。
如果时限是无穷,那就代表着,系统把她拉进来,就压根没打算放她出去。
为此,还给她套了一层西西弗斯的无尽循环惩罚。
仿佛就在告诉她,别出去了,好好推你的石头吧。
嘶……真够狠心的。
她也没做错什么吧!
怎么之前还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了。
林寻月又捏了捏眉心,忽然想到什么,通身一凉,变得更冷静了。
之前裴朝和腕表对话的时候,她就猜出了些许端倪。
和他进行对话的当然不可能是那个冰冷的、被设定的智能程序。
而是人。
并且,应该还是他很信赖的人。
裴朝身上隐藏着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能让他对系统做点什么。
或者说,是他很信赖的那个人,能对系统做点什么,甚至能在他们打副本的时候,插一脚进来。
只不过大约这回不巧,对系统下手的时候被外面的人、或是被系统自己的自检程序给发现了。
于是系统毫不犹豫地开启了防御模式。
林寻月略一皱眉。
但同一时间玩游戏的玩家肯定不止她和裴朝两个人。
那系统是全部一并清扫了,还是有针对性地清扫呢。
如果是针对性清扫的话,她完全没有参与这次裴朝的计划,总不能因为是家属就搞连坐制吧!
林寻月扁扁嘴。
好吧,的确很合理。
如果换她是系统,或是上层监控者,她大概也会这么做。
林寻月扫视一圈周围。
现在她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像是进了一个单人监狱。
她成了西西弗斯,西西弗斯就是她。
系统竟然还让她一个姑娘家去推石头,有没有良心啊。
说到西西弗斯这个惩罚,林寻月认为,其中最痛苦的地方就是,他必须进行无尽、没有结果的永久循环。
只有将石头推到山顶,他才能得到解放。
然而这个石头永远也不会到山顶。
这就是痛苦的根源。
林寻月以前就听过西西弗斯的故事。
所以,她认为破解痛苦的方法很简单。
既然推石头也没用。
那不去推石头不就好了。
她有这个力气,还不如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出去。
系统将她囚禁于此,肯定没打算放她出去。
但是它把她扔进来之前,却说了一句话。
欢迎玩家来到[无尽循环]模式。
只这一句,就奠定了基础格局。
虽然看似是监.禁。
但它依旧是个游戏。
系统有它本身的限制,这个限制或许是它自己都无法挣脱的。
只要是游戏,就一定有破解的方法。
林寻月想到这,稍稍放下心来,又往身边摸了一摸,意外发现孟婆给她的剑竟然还在。
林寻月猛地提起这把剑。
银剑泛着凛凛寒光,似乎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林寻月深吸一口气,把剑抱在怀里。
越是绝望的环境,她就被逼得越是冷静。
没有纸笔,就拿剑在地上刻字,把目前所有想到的线索全部记录下来。
当然,用剑刻字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所以林寻月每条都只用了精简的字词概括,以便自己能整理出头绪即可。
在以往的副本中,裴朝都会陪在她的身边。
但这次没有。
所以她必须得单打独斗。
甚至可能的话,还要去救出裴朝。
想到这,林寻月眼神倏地坚定下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将剑收起。
目前所有的线索大致理清,总结一下就是,因为系统的崩坏,她被系统抓过来,囚禁在这个空间内。
而系统给她的任务和死神给西西弗斯的一样,都是推石头。
林寻月的目光望向石头。
推石头当然是不可能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推的。
但是从石头上面下手,也未尝不可。
林寻月带着剑,走向那块比她还高的巨石,尝试着戳了一下。
果然分毫不动。
别说推上山顶了。
就是平地推恐怕都推不动。
林寻月绕着那块石头走了一圈,握紧了手里的剑。
她一直很好奇,西西弗斯在重复这样枯燥的惩罚的时候。
就没有想过半点反抗吗?
就比如说,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