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佑琛本着“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循规蹈矩”的精神,即使在无boss坐镇的这一周,依旧每日准点打卡上下班。
他似乎把祝余,育沛,还有那暂且不知所踪的迷榖全抛却在了脑后,毕竟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需要好好的琢磨,急也是急不来的。
既然急不来,那就暂时不去想。
莫佑琛是那种只对上心的东西穷追猛打,其它时候,他基本是今日不关心明日之事的人。
他在周六的时候起了个大早,所谓的大早也已经过了十一点了。他洗了个澡,慢吞吞地换了件略带花哨的休闲汗衫,又吃了顿早午饭,骑上战风,风一般的消失了。
广西路一号原先是座洋楼的旧址,洋楼是那种高大上的英式建筑,气派又洋气,只可惜被这地理位置给耽搁了。附近不出两条马路,有个殡仪馆。
虽说这位置也不是邻居,平日里也听不见哭丧哀嚎之声,只是毕竟只隔了两条马路,心里上的阴影是挥之不去的。尤其这座小洋楼的三层是个小阳台,往那儿一站,放眼望去就是白花花的花圈和成排的灵车,那视野相当惊人。
总之,时过境迁,这座洋楼早就人去楼空了,后来被私人购置后,变成了一家儿童福利院,一晃经年,福利院也消失在了时光的尘埃中。
根据网上那唯一一条信息,根本没法知道福利院是哪年关的门,恐怕要到机构里去调查一下了。
莫佑琛的目的地便是在此,广西路马路宽阔,人烟稀少,他稍稍拧了手把,加快了速度。突然一个拘楼的瘦小身影从马路沿子上摔了下来,直直地摔在了自行车道上。
莫佑琛转弯一个紧急刹车,只感觉一个强大的惯性,好在他车技不俗,硬是稳住了,轮胎在地上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
莫佑琛叹了口气,赶忙下车察看状况,原来是个约莫百龄的瘦小老人在马路沿子上没有站稳,就跌了下来。
她连连道了几声谢,直说自己的不是,摆手让莫佑琛不必扶了。
莫佑琛想着,这年头能遇上个不碰瓷的也是他命大,抱着好事做到底的崇高品德,打算送佛送到西,送这老婆婆回去。
没想到那老婆婆干枯的手指往前一指,正是那殡仪馆。
莫佑琛脸僵了僵,把那老太太反反复复细看了数遍,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那老太太的皮肤和手指一样,干枯又满是皱纹,年纪已经很大很大了,眼神浑浊,像轻微白内障似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小伙子,我不是鬼,是人,我在殡仪馆里干活。”
“哦。”莫佑琛想想也是,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一想也不对劲,问道:“婆婆,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在工作,真是恪尽职守,尽忠尽职啊。”
那老太太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也不做答。莫佑琛本想多嘴问几句,比如你的儿女呢,家里还有什么人呢,又觉得这般问法太女子气了,所以索性闭嘴不谈。
还没走到殡仪馆里头,就听到了里头的哭丧声,莫佑琛听不得这些,觉得扰心似的难受,想着既然都送到了这里,不如就告辞离开吧。
“那个,婆婆,我就先走了,这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出门了,不安全,你自个儿当心这点。”莫佑琛笑了笑,转身就走。
婆婆那干枯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力气还不小,“小伙子,其实你扶了我一把,是我的命,这不扶我,也是命,横竖都是命罢了。你且跟我来,我给你一件东西。”
莫佑琛往殡仪馆里瞄了眼,心想还是作罢吧,这雷锋做好事还不留名呢,他虽然露了脸,也没要人家东西的说法啊。
老婆婆顺着他目光,心里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笑道:“你怕殡仪馆?是怕死人呢?还是怕这哭声?”
看着莫佑琛神色尴尬,又不说话,老婆婆粗声粗气地说了句,“一个大小伙子,别扭扭捏捏的,快跟我来。”
他们绕过了灵堂,莫佑琛不禁用水堵住了耳朵,一路往后面的办事楼走去。
这里大小分了好几十个灵堂,总有人进,有人出。无一例外的是亡者家属都是身穿缟素,一脸愁容。人的生和死,都是必经之路,生辰和忌日,粗看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遥遥相望,却最终融会交叉,陨落,消散,不值一提。
办事楼的后方有个小院落,那里歪歪曲曲搭着个违章的小房子,老婆婆抖抖索索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房门,随之而来一股潮湿的霉味。
屋里一片狼藉,莫佑琛觉得自己已经够邋遢了,却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凌乱的人,现在想来自己好歹能把衣服给收拾齐,当真很厉害了。
老婆婆从枕头下摸了半天,摸出个琉璃小球,上头穿着根红线,里头好像是些会流动的液体,看着就像个淘宝五块钱还包邮的小装饰。
这屋里光线昏暗,老婆婆的脸模糊不清,开口说道:“你拿着,保平安的。”
历来只有玉,金,平安符,这样随大流的东西号称能保平安,什么时候连这样随便的小挂坠都能保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