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莫佑琛大怒,他已然站在了焚潇,那个族长和嘉措最信任之人的立场考虑了,他毅然地取出了酷棍,寒潇几乎在同时亮出了寒光闪闪的剑锋。
通灵族的现任族长掌管着?通灵之城约莫一百二十?年,在落照之地,千年只有一个通灵族,没有战乱,没有纠纷,族人与西海相依,与夕阳相伴,生生世世,安稳平静。
没有领土之争,没有国家兴亡,他这个族长无需面?对这些,他毕生所?求所?力及的只有守护族人,守护落照之地,以及那个他永远完不成的夙愿。
嘉措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已故的父亲,余温尚存,气?息尚在,她一滴泪也?哭不出,她努力睁大了眼,止住了哭泣的冲动,她如今不能哭,绝不能哭!
阿爹临终前的嘱托声声入耳,落照的一切历历在目,她震惊诧异之余,满腔的悲愤,满身?的不甘。嘉措只感前路茫茫,无处可?去,无处可?归。
门被推开了,嘉措没有回头,依旧盯着?阿爹苍白无声的脸,她知道走进来的是谁,那个她心心念念了几十?年,此刻却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才好。
寒潇剑术很好,步步紧逼,步步要挟,却每每都是点到即止,没有伤到焚潇半分。只是他记得?焚潇手中?的也?是一把剑,都是城里?铁匠所?制,何时有了这一头尖锐的短棍,尤其这短棍之尖冒着?红色的寒气?,他能感觉到灵力很强,丝毫不弱于他,显然焚潇的每一步也?是有力又谨慎,不想伤到他半分。
寒潇咬了咬牙,这样下去必然不行,他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必然是做好了准备,即使焚潇恨他,也?无所?畏惧。手中?力道渐入,持剑越发的狠快准,招招以攻为主,逼着?莫佑琛连连退后。
莫佑琛见?他无心再退让,一招一式击退着?他的进攻,心里?在捉摸着?如何是好,哎,卓尧,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头儿!”熟悉的声音传来。
莫佑琛一惊,余光瞄到了匆匆而来的孔梓和杜府,这一疏忽,被寒潇一个反客为主,瞬间占了上风,迅速地一击,把焚烧牢牢扣在胸前,冰凉的剑直抵着?他的脖子。
孔梓和杜府一找到莫佑琛,见?到的却是这副光景,急忙一左一右,摆出一副救驾的架势。
莫佑琛沉声,命令道:“你们快去那里?,去救人,救族长!”
孔梓虽日常怼莫佑琛已是习惯了,可?相处了这么多年,莫佑琛的性格脾气?,为人处世,她了如指掌。尤其每次任务的时候,一言一行必有其道理,瞧着?慵懒散漫,可?内心比谁还坚定,比谁还执着?。
这就是黄雀的所?有人如此相信莫佑琛的原因。
孔梓一点头,冲了进去。
寒潇见?状想去阻止,可?是他紧紧扣着?焚潇,一心一意?都放在了他身?上,根本无暇分身?。
莫佑琛此刻还能扯出个清爽的笑容,“寒潇,你回头吧。”
“来不及了,族长已西去,二族长的继任已成事实。”
莫佑琛冷笑了下,“你拖住我,就为了二族长的人能够得?手?”
“不!当?然不是!为了我们那个约定!”
什么约定?焚潇和寒潇之间有什么约定?
突然,楼里?传出一声悲愤的怒吼,莫佑琛从未听到过如此悲愤,绝望,视死如归的吼声,他知道这是嘉措的不甘。
莫佑琛使出全?力,一掌推开了寒潇,脚步莫名的一软,可?还是跌跌撞撞往楼里?跑去。寒潇哪儿可?依,上前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自他跟随二族长开始,焚潇每每苦口婆心地劝说?他,虽都无济于事,可?二人关系一如从前,焚潇可?以对他笑,对他动怒,可?绝不会对他漠然。
但是此刻,寒潇从脚底升起了寒意?,他觉得?这次焚潇不仅仅是生气?,而是对他的失望,他觉得?眼前之人他即将彻底失去了。
莫佑琛脑海中?没有了卓尧的身?影,方才那声绝望的哭喊让他头脑发胀,整个人沉重得?宛如是千金之躯,他紧握住酷棍,狠狠地往后劈去。
身?后的动静停止了,紧拽住他手的力道也?松开了,莫佑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急忙向后看去,身?后的寒潇离他一丈之远,方才那一击,力道不轻不重,却也?足够伤人了。
寒潇没有受伤,他愣愣地站在后面?,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焚潇真的会对他大打出手。只听“咔擦”一声,脸上金色的面?具一分为二,掉落在了地上,不轻不响的声音,却如同一个巨大的鸣钟狠狠地在莫佑琛心里?敲响了,余音震惊着?他整个身?体,他不禁发着?抖,抖得?无法停止。
面?具的后面?并?不是卓尧的脸。
并?不是卓尧那张白净清秀,勾他魂魄,直呼好看的脸。
那是一张布满了疤痕,没一处好地儿的脸,像是火烧后的疤痕,惨不忍睹,不忍望之,除了那双细长的眼睛依稀有着?卓尧的光彩。
莫佑琛整个人摇晃了下,往后一倒,摔在了地上,卓尧的这一世,寒潇,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