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眼中带了笑:“不错。”
虞志小心看他,不知道李如意这个“不错”指的是柳暮寒打他就用一招不错,还是说他连一招都撑不过不错,又或者是高兴柳暮寒没有受到损失?
心里这么想着,虞志却不敢多说,反正柳暮寒现在已经是十绝帮的长老,而李如意算是柳暮寒半个师父,跟十绝帮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他们不犯错,李如意肯定不会再生气。
虞志不会想到的是,李如意高兴的其实是柳暮寒的武功不错。
柳暮寒在石安城三年,这三年间都是李如意在亲自教导,他很清楚柳暮寒的实力如何。
之前跟虞志的切磋,他也大概能估算到虞志的实力,虞志的武功比他想象中要高一些,就算是他全力以赴,也未必能在十招以内获胜,但柳暮寒却只用了一招,就打赢了虞志,由此可见柳暮寒在离开石安城之后,并没有懈怠。
李如意对柳暮寒一贯带着一颗“慈父心”,他必须要承认,自从柳暮寒离开石安城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紧张,生怕柳暮寒在外面出事,如果不是石安城还有事,他肯定会悄悄跟在后面保护。
如今从虞志口中得知他竟然在柳暮寒手中连一招都撑不住,可见柳暮寒的武功又比之前高出不少,如今看来,只要不是受了暗算,以他的武功,即便不能所向披靡,也不容易出事。
在加上之前冯予所说,柳暮寒曾在木莲镇救下木堂主一事,李如意更加放心。
李如意对柳暮寒如今的武功造诣十分满意,连带着对眼前的几人也顺眼许多,不再计较几人之前谋算着让柳暮寒担任十绝帮长老一事。
只是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
“暮寒如今去了中原武林,四面楚歌,危机重重,边城之事倒是没什么问题,若是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修书送到石安城的如意客栈,”李如意淡定说道,“边城有事,石安城来人会更快些。”
几人立即明白了李如意的意思。
这不就是变相让他们不要闲着没事总去打扰柳暮寒么?
又或者说就算有事,也不要去打扰柳暮寒。
赵水和虞志对视一眼。
十绝帮若是不得不求助柳暮寒,怎么也逃不过武功身手,他们可以求柳暮寒帮忙,但若是求到如意客栈,从石安城赶来的可能是李丰收,怎么算他们都不吃亏。
“李大侠放心,若不是紧急要事,我们绝不会打扰。”
不管是柳暮寒还是李丰收,都是他们最大的后盾,如今他们已经得了柳暮寒和李如意的承诺,轻易不会有人敢得罪十绝帮。
但是两人也很清楚,不管是柳暮寒还是李如意,这个后盾,这个承诺的效用是有限的,他们若是真的遇到急事,以两人的人品,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可若是他们滥用承诺,迟早有一天,不止是他们,连十绝帮都会彻底消失在江湖中。
两人都是聪明人,之前求柳暮寒出手,就是看中了柳暮寒的武功,他们甚至想好了柳暮寒成为帮主后,随意指挥十绝帮行事,该如何解决。
可柳暮寒却只要了一个长老之位,这样一来,十绝帮依然在他们手中,再加上身后有柳暮寒撑腰,只要他们做的事不超过柳暮寒的底线,十绝帮就会一直在边城中安稳存在。
他们骨子里还是希望十绝帮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好帮派,如今的发展情况,在他们眼中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还有城主府在一旁,他们也没必要一直去打扰。
李如意见两人的表现,心中也十分满意,在他看来,赵水和虞志能识时务是最好不过的,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他在边城没有待太久,在按照约定往石安城去了一封信,将边城的事告知之后,就起身继续往中原走去。
按照他之前的想法,他本来打算去见一见柳暮寒,如今既然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柳暮寒安然无恙,且不久之前才好端端从边城离开,他索性就没有去追两人,而是按照这次的最终计划,走了另一条路。
另一边的柳暮寒和小寒两人,又在野外住了一日。
许是这些日子在野外住久了,两人对于这样的生活很是习惯。
这天早上刚起来,柳暮寒就从空间里倒腾出了一些东西,蹲在河边开始砌灶头。
野外本就人烟稀少,柳暮寒又特意找了没有人的地方,这会儿就算他从空间里捣腾出太多东西,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砌灶头的目的也很简单,他觉得既然两人总要在野外露宿,肯定要经常在外面吃饭,如果每次都是用石头垒灶头,其实也不是很方便,还不如直接砌一个灶头,反正他有空间,要用的时候拿出来,不要用的时候再放回去就可以。
他之前在边城买了很多东西,因为一直在处理十绝帮的事,完全没有时间处理那堆东西,这会儿好不容易有时间,一整个上午的时间,他都在整理东西,一会儿在砌灶头,一会儿去空间里锄地,然后把那些种子种下去。
到了时间又开始做菜做饭,忙的不亦乐乎。
小寒就坐在马车旁的小凳子上,耳边听着柳暮寒来来去去的声音,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轻快,偶尔有清风吹来,带着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小寒托着腮,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思绪开始飘。
就在这时,一声“哎呦”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小寒立即起身:“哥哥!”
“没事没事,哈哈哈哈,”柳暮寒笑着回话,“就是刚才走的快了些,不小心撞到头了,一点都不痛,缓一缓就好了。”
小寒朝着柳暮寒的方向伸出手。
柳暮寒立即探过脑袋,让他摸。
“就是这里,哥哥真的不痛,你看,连个包都没有。”
小寒轻轻摸着柳暮寒的脑袋,低头轻声呢喃:“我看不到。”
“是哥哥太不小心了,”柳暮寒连忙说道,“小寒别担心,你放心,哥哥以后会更加小心,绝对不会再让自己撞到,好不好?”
小寒缓缓点头。
柳暮寒脸上依然带着笑:“好了,那哥哥继续去做饭了。”
说着,柳暮寒继续欢快地跑去做饭。
跑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还真别说,可能是他撞到马车的时候力气大了些,这会儿感觉下,还真有点痛。
他轻轻揉了揉,回头悄悄看了看小寒的模样,呼了口气,没事,不痛,不能喊出声,不然小寒该担心了,不就是撞了一下么,肿了个包而已,过会儿就会好,又不是多严重的伤。
他放下手,拿着手里的菜到河边清洗。
一直在往前走的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往河边走的时候,小寒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
听觉极为敏锐的小寒能听到柳暮寒停下的动作,能听到他摸自己头的动作,显然是刚才的撞击确实让他感觉到了疼痛。
小寒靠在马车旁,垂眸不语。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眼盲的模样对生活有多少影响,他看不见,但他能听到,能闻到,他甚至可以听出柳暮寒的一举一动,包括之前空间的秘密没有被揭露之前,他依然能听出柳暮寒进出空间的动作。
可他终究是个瞎子。
在柳暮寒眼中,他是软弱的,必须要保护的,还不能让他担心。
哪怕他一次次说明,告诉柳暮寒他能听到能闻到,可是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下了定论。
最初的时候,他就是靠着自己眼盲的模样,轻松获取了柳暮寒的信赖,留在他身边。
如今两人已经互相信赖,他却成为了柳暮寒的拖累。
他可以自己穿衣,自己吃饭,自己解决生活上的事,但瞎子就是瞎子,他看不见这一点就已经决定了他在柳暮寒心中的位置。
小寒“看”着柳暮寒的方向。
“小寒,今天中午我们吃鱼好不好?这水里有好多鱼啊,我们可以做红烧鱼、烤鱼、鱼头汤,小寒你看,我抓到了一条鱼。”
柳暮寒说完,捧着鱼从水里出来,走到小寒面前,激动道:“小寒你摸摸看,好大一条鱼,吃起来肯定特别香。”
小寒还没说话,一条大鱼就滚到了他的怀里,他手忙脚乱地将鱼接住,抱着鱼有些茫然。
柳暮寒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让它陪你玩,我再去抓鱼。”
说着,他转身又去了水边。
小寒抱着鱼,心里长叹一声。
傻哥哥这么多年了一点没有长进,明明在城主府待了三年,什么好吃的都吃过,可如今只是捉到了一条鱼而已,却依然这么激动。
笨蛋哥哥。
小寒在心里呢喃着。
他怀里的鱼突然一跳。
只是一瞬,小寒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他真的很喜欢现在的日子,无忧无虑,好像一切的烦恼都可以用一条大鱼解决。
他哥哥要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才好。
小寒想着,突然大声喊道:“哥哥,这鱼不跳了,是不是要死了?”
“哎?”柳暮寒大老远应声,“啊,小寒你等等,我挖个小鱼塘,你先抱着,等一下等一下,很快就好。”
“哥哥,鱼又跳了一下。”
“还活着还活着,马上挖好了!”
小寒偏了偏头,听着柳暮寒在远处挖鱼塘的动静,脸上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