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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风一吹都是黏腻的热气。
京大体育馆外排起了长龙。
校园干道的横幅上,明晃晃地写着「建立全民免疫,需要你的一臂之力」几个大字。
许听星站在队伍的末尾,低头专心地打着魂斗罗。
队伍前移,他们进了内场。
靠近出口通道的地方突然响起一片闹哄声,几个关键字往许听星耳朵里钻。
她手下动作不停,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前方神情激动的女学生,不理解打疫苗有什么值得激动的。
接种区的队伍不断前移,很快就轮到了许听星。
她打游戏的动作一顿,犹豫一瞬,和身后人换了顺序。
“小同学打不打啊,都看你换遍整个队了。”
等了好一会,医生都不见最后一个小姑娘过来。
看起来是很灵气乖顺的女孩。她戴着蓝色口罩,低着眉眼,专心致志地玩着手里的红色游戏机。
虽然遮了半张脸,但皮肤细白,眼睛大而又有神。穿着灰色短裙,最醒目的是她的袜子。
细白的小腿,肌肉线条流畅,配上杏粉色的棉布中筒袜,边缘印有卡通大力士的图案。
很别致,非常吸睛。
正是通关的关键时刻,一分神,屏幕就灰了。
看着弹出来的「GAMEOVER」字样,许听星在想,她现在就走会有什么后果。
没等她想好,寝室长就打来电话催促她:“爸爸!打完了吗?!出来没有啊,我已经到门口接你了!”
许听星看了眼医生桌上的针头药剂,迟疑了一下,“……我能和你断绝父女关系吗?”
“什么意思?”寝室长没反应过来。
“我能不能不打疫苗……”
“许听星,爸爸我都喊了,你人也都进去了,现在和我说你不想打疫苗?”
一想起为了劝许听星打疫苗,都忍辱负重喊爸爸了。
结果就差临门一脚了,她还想打退堂鼓,寝室长气得直接破口大骂:
“我告诉你许听星,今天是学校组织打疫苗最后一天!你今天不打,寝室你也别想回来了!全班就你没打,辅导员说了,谁不打疫苗这个学期就扣两个学分!”
“……”
行吧。
许听星认命地坐在凳子上。
为了掏身份证,她把游戏机放到接种台的边缘。
信息登记完毕之后,她把胳膊凑到医生跟前。
看着医生动作利落地注射药剂,许听星心口猛地一紧,想要收回胳膊,“我、我——”
“害怕啊?”看她这副状态,医生按住她的手臂,笑着提醒她,“不看就不怕了。”
许听星别过脸,小声反驳:“我不害怕。”
“我就是——”
她顿了下,“怕你技术不行”
这话让医生笑出了声,“小朋友,我从业二十多年,人送外号‘针不错’,放一百个心吧!”
许听星还想说什么,但消完毒后,她注意力全在接下来的打针上。
她不安地握紧拳头:“等等!”
“我、我再打局游戏吧!”
刚想动下肩膀,还没转身,就感到自己的眼睛被一双大手覆住。
干燥的掌心,附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和若有似无很浅的檀木香。
许听星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眼睫扫过掌心,她看到光线穿过手缝的红通肉感。
猛地呼了口气,热气顺着口罩盈了满脸。
紧接着,她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按住,整个人被虚罩住。
是带着安抚的,虚抱。
皮肤传来被蚊虫叮咬的微小痛感。
随着一声“好了”,她身上的力量也顿时消散。
许听星下意识抬头,眼前站着一个戴着浅蓝色医用口罩的男人。
西下的日光折射进来,大片的光块洒在他身上,连发丝都被勾勒地清晰可见。
从这个角度望去,他眼头深邃,眼尾下垂,日光一洒,眼底就含了细碎的光。
许听星发现他有一双东方人少见的浅色虹膜,看人的时候,那双含情的眼底,会流泻出星点的温柔情致。
似勾似引,引人遐想。
许听星呼吸突然停住。她脸色苍白,没由来得心慌起来。
似乎见她状态不太对,他又弯下腰,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许听星再次闻见了那股淡淡清幽的檀木香,味道清苦孤傲。
和他给人似勾似引的感觉,有种奇异的和谐。
“可能有点低烧。”
额间冰凉的触感,加上他那句清越含笑的嗓音,激得许听星立即起身。
她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烟灰蓝的衬衫,很好地展现了他优越的身材。
平整的肩线配合他斯文锐气的气质,如果旁边的人不喊他“周医生”的话,许听星完全无法察觉他会是个医生。
反而更像个慵懒从容的贵公子。
“负责医生呢?”男人垂眸问道。
“李医生他……诶!小同学你要去观察区等30分钟!”刚刚打针的医生刚想回话,就看小同学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收拾接种台的时候,注射医生拿起红色游戏机,摇头,“现在的小朋友哦,忘性太大了!这游戏机还没拿就跑了。”
周遇礼拿过游戏机,在背面发现了一个卡通贴纸,上面写着——
[18级摄影系:许听星。电话:183xxxx0623。捡到重谢!]
他低笑一声,眼底含了璀璨的柔光,“现在的小朋友,也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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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观察30分钟,许听星在出口处被拦了下来。
她只能回等候区乖乖坐着。
夏天高温,体育馆空气不流通,还戴着口罩,待久了她有点想吐。
没多久,她就直奔洗手间,在里面吐的昏天暗地。
吐完之后,她才觉得胸口顺畅起来。
到洗手台漱口,许听星刚抬头,发觉眼前出现一双骨节修长的手。
对方递过来一张宝蓝色的真丝手帕。
顺着手,许听星对上来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