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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瞬息之间。
许听星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相机,接着就是重重地摔在高台下的瓦砖上。
由于是后倾摔落,脑袋重重地被磕了一下,许听星感到一阵钝痛的晕麻。
倾斜的瓦砖屋檐,让许听星没有太多时间反应,整个人连带着脑袋,磕磕绊绊地向地面滚落。
在坠地的刹那,许听星感到自己被人堪堪接住,但冲击力太大,接自己的人猛地往下一抖,差点再次坠地。
随着“喀啪”一声响。
许听星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眩晕的视线中,她看到了周遇礼的脸。
那张从容又慵懒脸上,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慌张与焦灼。
我的相机……
许听星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晕了过去。
周遇礼抱着她,动作又快又稳地把她放平,把头偏向侧身。
他半跪在她身侧,解开她的衣领,把手按在她的颈部动脉处,而后伏身在她两耳侧边叫她的名字。
“许听星!”
“许听星!”
…
…
意识短暂丧失后,许听星又醒来一次。
她发现自己已经被扶坐起,正倚在一个人怀里,自己的肩膀被对方牢牢地圈住,脑袋也自然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呼吸之间,许听星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檀木香,心忽然就安定下来。
几乎是同时间,周遇礼就察觉到她清醒过来。
看到她眼里的呆滞和茫然,周遇礼目光温和,字音轻缓地安抚道:“没事了,我在这。”
许听星下意识地望向他,意识慢了许久,才发现他并不像他语气那般镇定,他的脸色苍白,表情也是一种紧绷状态下的柔和。
他其实,也很担心。
“没有哪里不舒服?”见她一直没有回复,周遇礼的眉眼染上些焦急。
“周遇礼,我……”的相机。
以及。
我不想去医院。
话没说完,许听星就再次失去意识。
昏沉之间,耳边像是被蒙了一层玻璃罩,周围嘈杂议论的声音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音调。
意识游离之中,似乎有听见周遇礼语调极为镇定地在问:“有没有带除颤仪……”
从摔落到去医院救治,许听星全程没有再醒过来,但能感觉有人拍着她的肩膀,在耳边说着什么。
像是周遇礼的声音,又听的不太真切,下一秒意识就再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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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灯光微弱,许听星醒来后,对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愣。
所有的记忆都停在了周遇礼接住她的时候,之后模模糊糊的,完全想不起来。
脑袋晕乎乎的,许听星有点想吐。
她刚想翻身,就扫到了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周遇。
他手支着脑袋,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没想到他还会在。
许听星看了他一会,发现他已经换了一件衣服,那件带血的白衬衫已经换掉。
但他的头发有些乱,看起来有些疲惫,和往日的从容相比,似乎有些许狼狈。
回想起他接自己时候的瞬间,许听星好像听见一声闷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明显,看了一会,周遇礼就睁开了眼睛。
他眼底一片清明,像从未睡着过一样。
两个人对视一瞬,周遇礼缓缓起身,走到床侧,低身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的低哑,但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有了几分温柔。
许听星眨着眼睛,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有点晕,想吐。”
“唔,好像还有点疼……”
周遇礼点点头,“你有轻微脑震荡,头晕想吐是正常现象。疼可能是因为你身体有擦伤,不过好在没有重伤,好好静养一周应该就可以出院。”
静养一周?出院?
许听星皱起眉头,“……我要一周才能出院?”
周遇礼看了她一眼,给她倒了杯水,“准确的说,是观察一周没有大碍的情况下,才可以出院。”
嘴巴苦涩难受,许听星想坐起来喝水。
刚抬起脖子,就感觉又疼又晕,还没来得及躺下,就被周遇礼揽着肩膀扶坐起来。
她强撑着头晕把一杯水喝完了,周遇礼又在她身后放了个枕头,让她半倚着,而后又倒了杯水放在一旁。
许听星半坐着,想起在摔落过程中,相机脱手了,没忍住问他:“我相机呢?”
周遇礼看着她,目光柔和,“摔坏了,应该不能用了。”
这个信息让许听星有点难过,她垂眸:“……喔。”
“SD卡还在,照片应该没事。”他嗓音有一股奇异的安抚,“没事,你出院了,我再赔你一个新的。”
“为什么?”
她看着周遇礼,心不自觉被提起,“为什么你要赔一个新的相机?”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他会给出什么答案。
但这个问题想问很久了。
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就因为不日后是自己的“哥哥”?
周遇礼疑惑地“嗯”了一声,勾起笑眼,灯光让他看起来温和又迁就。
“这不是应该的?”他理所当然道。
“我把你带出来,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伤,还连累着你的相机也遭了殃。”
“责任在我,我赔偿不是应该?”
这人太会揽责。
怎么就是他的过错了?
好像是他让她走到高台边缘,又不小心把她撞下去一样……
许听星看着他,半天没有说出话,最后把视线放在了桌上的水杯。
气氛陷入沉默,半晌,许听星才闷闷地开口,“……我可不可以不要你赔这些?”
他身子低一度,靠近她一些,笑意伴随着悠长气息,很是配合:“嗯?还想要什么?”
距离有些近,许听星又闻到了他身上的檀木香。
她没由来地紧张起来,垂眸,小声开口,“……想要出院。”
没想到是这个要求,周遇礼愣了下,眼睛里浮现了一种许听星读不懂的怜惜。
或者说,是夹杂着怜惜的复杂情绪。
他眼里聚起温柔的光晕,凝视着她,嗓音温柔至极。
“听听,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
记忆那些片段像被按了快放的镜头,在脑海里快速滑过。
许听星沉默片刻,认真回答道:“怕死。”
“周遇礼,我怕死。”
说着说着,许听星觉得莫名委屈起来。
她眼睛红了一圈,而脑袋的晕疼感,让她更加难受,所有感知交杂在一起,许听星哭了起来。
周遇礼没想到她会哭,愣怔片刻后,很快递上一方蓝色的真丝手帕。
看她哭得这么委屈,周遇礼语调柔缓很多,“嗯。我也怕死。”
许听星一眨眼,一滴热泪就砸了他握着手帕的骨指上,鼻音格外明显,“我以为,你们见过那么多生死,已经看淡了。”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