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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第171章(1 / 2)


==第一百七十一章==

城门前乱成?一锅粥。

而此?时,天气又起了变化,竟是刮起阵阵大风,将?人的衣衫刮得猎猎作响。

这些车队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马也?惊叫了起来,平添了几?分焦躁的气息。天越来越阴了,明明还是白日,竟宛如夜幕降临。

人声?马叫混在一处,不可?开交,所有人都慌了。

这哪里?是要下雨,莫是天要塌。

只有那些许人知晓,临海的地方就是如此?,一旦刮起海风,把人刮飞了屋顶刮走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就在这时,从城门里?跑出来几?队衙役,边帮他们牵马往里?赶车,边说道:“我们老爷今儿一早就说了,今日要下雨,告诉你?们都不听,总觉得咱们要坑你?们似的。”

此?时这些人哪里?还好与衙役们犟嘴,都是巴不得能赶紧在雨下来之前,将?货找个地方安置,若是这些货淋了雨,杀了他们都赔不起。

“幸亏我们老爷神机妙算,就算到你?们有些人油盐不进,特意空了这么个地方。不然今儿你?们恐怕都要惨了。”

过了城门洞,门吏领着他们来到位于城门左侧的一处场地。

这地方建得颇为奇特,有顶无墙,面积极为宽广,多的容不下,挤一挤还是能塞下十几?辆货车的。不光这边有一处,对面也?有一处,呈两翼之态拱卫着城门。

见到这地方,所有人都不由地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停下歇气,而是把车往里?赶,好给后来人挪出位置停车。

此?时外面的风更大了,同时还有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打在地上溅起许多灰尘。可?是很快这些灰尘就被更多的雨滴砸了下来,在地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河,往四处流淌而去。

排在后面的车队,或多或少?都淋了些雨,幸好车上盖了油布,速度又够快,倒是没?怎样。唯独那刘家的车队落在了最后面,等其他人都进去躲雨,只有他们还在手脚慌乱往这边赶车。

可?惜马不听指挥,人也?被雨砸得睁不开眼,再加上拢共就这么些地方,他们轮到最后,只能在靠最外侧得了一隅之地,却是有近半数的货车无地可?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暴露在雨势之下。

这刘家的管事哪还有之前的嘴脸,哭爹喊娘地骂,骂了老天,骂其他人,说都是因为他们,才害得他如此?狼狈。

关键此?人也?是个极品,骂完了不解气,还冲进里?面宛如疯狗似的拽别人的车,好给自家的车挪位置。

能在这里?的,又有几?个是吃素的,几?个人搭着手就把他扔出去了。

他就趴在那雨地里?痛骂,直到渐渐没?了声?息,才有人顶着雨去把他拖了进来。

*

另一边,那几?家反应够快的,刚好在雨来之前,将?货物送进仓房。

自是对定海县如今的变化,以及这些仓房布置合理感到惊奇,就不细述。听见外面哗哗的雨声?,这些被拦在仓房暂时不能走的人,都是心有余悸。

“刘家这次恐怕要亏大了。”

十几?车的货,加起来总要卖数万两银子,刘家主?做生?丝和茶叶,这两样都是经?不得水的,这次刘家那押货的管事不死也?要脱几?层皮。

此?言自是对周家那管事说,方才也?幸亏此?人行举,让本?就犹豫不定的几?家,都跟了进来。

这周家的管事依旧是一副沉稳的模样,对与他说话的几?人拱了拱手,道:“我们这些做管事的,不过东家的下人。既然是管事,自然管着货,货不出问题,就是管事,货出了问题,就会连累一家老小不得安稳,所以还是谨慎些好,当不得意气用?事。”

“周管事所言甚是。”

“这句意气用?事说得好,其实?咱们也?是意气用?事了,就算把消息递回去,上面发了话,左不过还是得进城。这定海县方圆数百里?,也?就只有这定海县城有地方安置货物,还不如早些便入了城,顶多就是挨上一顿训斥,总比冒着损货的风险。”

此?言迎来众人纷纷点头,再不甘心气愤又怎样,到了别人的屋檐下,自然该低头还是要低头。

不过这一路,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那姓薛的知县虽是吃相难看了些,但也?不是没?干实?事。至少?这仓房建得好。若是换做以前他们进城后租赁民居,若是租到不好的地方,逢上这种天,还要担心房子被涝了。

如今站在这高大宽敞而又干燥地仓房里?,看着门外瓢泼大雨,之前的那股气愤感倒是淡了不少?。

*

此?时位于城中的一处宅子里?,一个身?穿青色便服之人正在和耿千户说话。

若是之前那个领路的衙役在,就会认出此?人正是之前那个说薛庭儴生?财有道的人。

正是谢家三爷谢启荣。

这次他不过临时动了念头,想来定海县看看那位让人闻名遐迩的薛知县,所以才会亲自押车前来,却未曾想到竟会见到这么多事。

“三爷,您说这小子到底打着什么目的?”

方才刚有兵卒前来禀报,将?刘家的情况,以及那些侥幸没?让货物淋到雨的事情都说了,耿千户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关键,才会有这一问。

谢启荣正捧着茶盏喝茶,外面雨太大,天气顿时就冷了下来。这就是沿海一带和内地不同,内地夏日下雨,只会闷不会冷,而这里?却会气温骤降。

他啜了一口热茶,方道:“心思奇诡,让人猜不透看不明。”

“若说他受人指使,可?他到底生?了什么样的胆子,才敢干出这种大不韪之事?若说他没?受人指使,他未免也?太嚣张跋扈了。不说他,甚至是孙大人,守牧一方,都不敢说如此?堂而皇之,将?这种事搬到台面上。”

“不是奇蠢,就是奇诡。”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那到底是奇蠢,还是奇诡?虽是只差了一个字,却是大有不同。

“这事若是被上面知道,就是个抄家砍头的大罪。”耿千户道。

谢启荣长指抚着茶盏边缘,敲了敲:“也?许,他仗着的就是我们都不会说,不光不会说,还会替他遮掩。”

听了这话,耿千户当即就愣住了。

可?不是如此?!此?人的行举确实?不合常理,但若是换一个念头,就能解释通了。都知道走私海货这事见不得光,所以大家才会费尽心思遮掩,可?偏偏来了个不按牌理出牌之人。

此?人行举嚣张,格外高调,且吃相十分难看,惹得天怒人怨。

关键大家都还必须忍着他,因为捅破了这层纱,这门生?意就不好做了。为了这一地,不光是谢家,其他几?家费了多少?心血,砸了多少?银子,如今银子还没?赚够,又怎能放任此?地出事。

退一步来讲,银子且是其次,关键是那几?位大人那里?如何交代?

所以不光得忍着他,还得替他遮掩替他擦屁股,这样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皆是因此?人赌得起,而其他人赌不起,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如果真是这样,这薛知县的心机深沉,就让人有些咋舌了。

不光耿千户,连谢启荣的眼神都翻腾了起来。

之前他也?一直未想通,没?想到倒是因为一句随口之言,竟是洞悉了其中玄机。

半晌,他才深深地吐出口气:“继续看着吧,如果真是如此?,此?人目的不过是为了捞些银子。他是个聪明人,懂得凡事不可?太过,所以倒也?不用?担心他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可?让谢启荣万万没?想到的是,后来薛庭儴何止是闹出大事,甚至还把天捅破了个窟窿,不过彼时他自身?难保,自然也?管不了这事了。

*

与此?同时,县衙的后宅里?,薛庭儴正在书房中临窗赏雨。

他一身?青色的宽袖儒衫,格外的仙风道骨,手里?端着一盏茶,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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