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喜怒哀乐一起那个都到那心头来。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
夜明嘴里哼着完全不在调上的歌,黄一峰忍无可忍道:“能别哼哼了吗?还没找到线索就要先给你吓死了。”
“不喜欢啊,不喜欢那我换一首。”
于是,夜明换了一首粤语歌。
“誓言幻作烟云字,费尽千般相思,情象火灼般热,怎烧一生一世,延续不容易…”
这回不仅调不在,连发音都不在了。
“咳,那个,延续的续,粤语里念zuo。”沈沉影略感意外道:“哥哥的《胭脂扣》,这么老的歌你都会唱?”
“那当然,我可是名副其实中华小曲库。”夜明不无自豪地抬头挺胸,底气特别足地自我推销道:“歌剧魅影、人鬼情未了,你随便点。”
“哦,真的吗。我很喜欢哥哥那版的夜半歌声。”
夜明深吸了口气,正要张嘴高歌一曲,被黄一峰无情打断。
“喂,你俩能别聊这些了吗?想K歌,等任务结束了,开个包厢唱到够好不好。”
黄一峰很后悔,不该发扬大男子精神,自告奋勇走在沈沉影后头压尾。搞得他老觉得自己身后跟了只鬼,却是如何也不敢回头看。
夜明不以为然道:“难得找到个这么阴森恐怖的环境,不唱点应景的歌,不是浪费嘛。”
黄一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谢了啊,不用你来应这个景。从你嘴里听到阴森恐怖四个字,就跟钱教授说现在下课一样,特么的就是个笑话。”
确实,夜明在说那四个字时,完全没带丝毫情绪,纯属物理描述。就好像他是个旁观者,而不是身处其中的局中人。
关于这一点,沈沉影也注意到了。
在明知这个任务核心内容是鬼怪的情况下,她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建设。所以,即便王府内院荒凉得像聊斋取景地,她也没觉得多么可怕。
但是,内院温度明显比外头要低得多,渗人透骨的寒意,以及整个环境那种不可名状的压抑,种种细节感受多多少少还是对她造成了些许压力。
夜明就不一样了。
全程轻松的不行,好像此时是大白天,而他只是个游览某鬼片拍摄场地的观光客。
这绝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是神经大条到麻木不仁,还是天生胆大到不知死活?
“各单位请注意,快到了。”
在前开路的夜明提醒道,三人来到花园尽头,面前又是一堵高墙。
高墙两侧各有一间厢房,偏左边的位置,有一堵月亮门。
月亮门又称月洞门,整体为圆形、顶上弧度呈半圆状,铺盖着瓦片。乃是最典型的华国古典园林装饰之一,寓意合家团圆。
略一思索,夜明决定先不进去,搜完两边的厢房再说。
左侧厢房内,摆着张简单的木床,床上还挂着蚊帘,一眼看过去铺盖被褥俱全,另有一张桌子两把凳。
三人走进去后才看到床边靠墙角的位置,还摆有两台矮柜,其上有块铜镜和两只木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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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着风便钻了进来。
黄一峰缩了缩脖子,余光突然扫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左前方飘过。
“啊!”
黄一峰低低惊叫一声,正准备查看两只木匣的沈沉影,冷不丁被吓了一下。
手电亮着,三人定晴细看,这才发现床内侧挂着两套葱绿色的丫鬟服。
方才不过是风吹起了衣服,加上光亮有限,才让黄一峰产生了有什么东西飘过去的错觉。
沈沉影暗暗舒了口气,挑开木匣,里头装着最简单的盘发头饰和梳子,再无其它。
左厢房不大,眨眼的功夫就翻遍了。夜明连床底下都瞧了个遍,也没找到半个鬼影。于是,三人又去了右厢房。
很意外的,居然上了锁。
不由分说,黄一峰上前,两刀砍开铜锁。
右厢房约摸是左边的三倍大,床是雕花大床,还配有一套红木桌椅、一个立式衣柜。
黄一峰和沈沉影很自觉地将‘开柜子’这件有可能会出惊喜的任务,留给了夜明。
其实,夜明既不是麻木不仁也并非不知死活,之所以这种状态,纯粹因为他对妖魔鬼怪之类压根不存在任何敬畏之心。
严格来说,对神也是。
如果这个世界上当真存在神明的话。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鬼由人来,人有善恶之念,鬼亦然。
所谓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不过是将两者放在了不同的衡量标准上。
夜明拎着撬棍对准柜门,想了想扭头对身后两位面色绷紧的队友道:“确定让我来开吗?我这手气,开出个千年老僵,都算是轻的。”
“别废话了,赶紧的。”
说归说,身体很诚实,黄一峰从心地往后退了一步。
“好的,希望别开出画风太崩坏的品种。来了啊,准备。开!”
话音落下,撬棍敲开柜子上的横开锁,柜门吱呀一声缓缓向外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