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而尖锐的怪叫声、哀嚎痛苦的哭喊声,交相响起。
“叫嘛呢、叫嘛呢,他娘的见鬼了…”
张豹子骂骂咧咧打开门,下半句话登时卡在了嗓子里,张着嘴,一双原本不怎么大的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
旁边的房门也打开了,戴着眼罩的独眼汉子,也傻在原地。
只见,两个客房门前各有几只断手,暗红色的血滴得到处都是。
前方不远处,几只怪物将几个水手扑倒在地。两侧船舷,正有几只佝偻着背的怪物试图翻进船内。
“海猴子,是海猴子!”跟着张豹子的那个憨汉,惊恐地叫道:“这些海猴子都是冤魂厉鬼变的…”
“叫你娘个鬼。”张豹子抬起一脚将那憨汉踹了出去,同时从袖中抽出斧子。
憨汉被踹出去后,连滚带爬朝独眼龙那边冲过去,嘴里喊着:“余阿根回来了,麻仨儿回来了,厉鬼来索命了…”
张豹子心知这家伙要坏事,抄斧子就想上去结果其性命。
‘叮’一声,斧子撞斧子。
独眼龙架开张豹子的斧头,一把拽起憨汉的衣领,将其扔进屋内。
过不多时,就听奎九一阵冷笑。
“张豹子,我就知道是你杀了麻仨儿。”奎九走到门口,冷声道:“漕帮规矩,杀兄弟者,当诛。上!”
话音落下,一群混混儿个个面露狠色,朝张豹子围去。
正此时,靠近他们这边的左侧船舷外头,蹦进来两只鱼人,一下就扑到了两个混混身上。
顿时,人与人、人与怪物,混作一片。打杀声与惨叫声,此起彼伏。
张豹子的四个死忠此时仅剩两个,没过几招就被砍倒在地。他踢开一个死尸,吐了口血水,抄着斧子叫嚣道:“有种自己上,人多欺负人少算嘛英雄。”
奎九一抬手,袖子里滑出一把斧子,又从后腰抽出一把。双斧在手,杀心浓重。
不远处水手们正与不断攀上船舷的鱼人搏命,而这边却丝毫不受影响地开始单挑。
二人对视数秒,张豹子率先发难,右手挥斧劈向奎九,左手持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趁机朝奎九腹部划去。
奎九双斧轻轻松松一挑,挡住张豹子一斧,又将其匕首挑飞。
打出来的名声假不了,双方实力肉眼可见的悬殊。奎九一抬制敌,眼见张豹子就要被他开膛破肚劈杀之时,一股猛力轰地在混混当中炸开。
奎九及众混混被震飞开来,一一撞摔在船舷与木墙上。
独眼龙立马上前扶起奎九,二人扭头一看,惊了!
只见那张豹子被一团不知道是水草还是什么的玩意缠住脖颈,被悬吊起来,离地三尺多高。
“豹哥,水、底、好、冷、呐!”
随着这句阴森中透着哀怨、哀怨中又夹杂着几分淒然的说话,被吊在半空中的张豹子身边,出现一张巨大的脸。
余阿根的脸。
这张鬼脸,仅出现一刹,便再次消失无形。
张豹子拼命挣扎着,但缠在脖颈上的水草越勒越紧,并且,还有不少水草正在往他鼻子、嘴里钻。
“他娘的!”奎九面色一寒,心知这下真是见鬼了。
与此同时,船停了,狂风骤雨开始急剧变弱。
甲板上,水手们死伤残重,鱼人正在疯狂攀进船内。管事陈万慌里慌张带着一队水手刚从船头跑过来,就遭遇了一波袭击。
走在最前头的两个水手,秒秒钟就被五、六只鱼人拽着脑袋四肢,活生生给撕裂开来。
血肉、内脏洒了一地,一群鱼人像苍蝇一般,蜂拥而上各种跪舔。
所有活着的水手和混混,当场吓懵。新近刚来的两个年轻水手,更是直接给吓尿了。
“油桶!快,快去把油桶抬上来…”陈万到底是老跑海的,经验足。但是他话刚说到一半,就感到后背一辣。
又听‘噌愣’一声,一道寒芒闪过,陈万身后的鱼人,被腰斩成两截。鱼头人身带着腥臭难闻的污血,洒了一片。
沈沉影振臂收刃,长链再次飞出之时,又再斩一只。
“躲开!”
她冷声暴喝,陈万忍着背部巨痛赶紧朝侧边跑去。
镰刃所到之处,鱼头滚滚、鳞脊翻飞。
几个呼吸的功夫,沈沉影斩下十来只鱼人,她顾不上喘口气冲陈万喊了一声:“去抬油桶。”
陈万不敢有疑,忙将怀里钥匙摸出来扔给一旁的中年水手,让他去仓房里搬油桶。
沈沉影劈开一只鱼人后,道袍上已浸染了不少污七八糟的血水。她目光冷冷地扫了奎九一眼:“船沉了,大家都得死。”
此时此刻,奎九也有点懵。
他本来打算先解决张豹子,再对付海猴子。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长得奇丑无比的玩意儿,会有这么多,且这么凶残。
不过,到底是刀口舔血的混混头子,奎九很快就知道自己应该干点什么。他抄起两把斧子,给独眼龙及其它手下招呼了一声,身先士卒地冲到船舷边。
不出两分钟,船舷处已经出现三四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