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峰哥。”
一进门,扎着双巴尾、穿了身喜气桃粉毛衣的腾小桃,甜甜地喊了声后,一溜小跑冲到餐桌旁,拎起一条炸酥鱼就啃了起来。
黄一峰双眼就难以自控地挪不开了,像个傻子一样只知道憨笑。
腾飞挂完电话,见自己闺女一副馋猫样,哭笑不得道:“干啥,搞的你爸饿着你似的。”
“嗯,饿倒是没饿着,不过,老爸,你做的菜也就我会吃。”腾小桃一边欢快地啃着心爱的酥鱼,一边毫不留情地对自己亲爹的厨艺,吐起了槽。
“有那么难吃吗?我觉得还成啊。”
说着,万年不变永远穿一身深灰夹克外套的腾飞,一屁股坐到餐桌旁,并提起了筷子。
看得出来,这对父女感情相当好,处得就像朋友一般。在夜明这儿,也不用刻意保持什么辈份规矩。
“今年多了个小黄,热闹不少啊,哈哈。”
黄一峰将最后一道菜卤大肠端上桌,憨笑道:“叔叔,叫小黄就生份了,您还是叫我一峰或者小峰吧。”
“是啊,小黄小黄,听着好像村口的某条野狗。”夜明解下围裙,无视黄一峰的哀怨凝视,坐到了腾飞旁边。
腾飞哈哈一笑,拎起一瓶自带的六粮液,拧开盖子:“哈哈,那行,以后就叫你小峰好了。来来来,陪叔喝一个。”
“欸,叔,我给您倒,哪能让您给我倒呢。”黄一峰贼有眼力劲儿地抢过未来老丈人手里的酒瓶。
于是,一个小时后。
来自内蒙的草原热血少年,倒在沙发上满面通红地打起了呼,腾小桃则很开心地摆弄起自己的新年礼物——一台粉红色外壳的笔记本电脑。
腾大叔从洗手间走出来,呵呵笑道:“嘿,小峰这孩子不错,能把老子喝浮了。嗝…”打了个酒嗝,腾飞发现夜明人不见了,便问道:“桃桃,你哥呢?”
腾小桃正在跟闺蜜连线视频聊天,随手指了指外头。
腾飞走到院子里,左右看了眼没找见人,便迳自去了后院。
“嚯,好家伙,这是整了个健身房呐。”
瞅了眼加装的雨篷和几件健身器械,腾飞朝亮着灯的那间小屋走了过去。
夜明站在一张全家福照前,照片旁边摆着三道小菜两碗米饭和一杯酒。
腾飞走到夜明身边,伸手搭在他肩上,用力地揽了一下。
他和夜明的父亲,那是过命的交情。哥俩一起上的警校,一起干了五年缉毒,又一起调回来搞刑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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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他们这行的,早就做好了光荣的准备。但匪徒从来不会跟你讲道理,什么祸不及妻儿,在不法之徒眼里就是个屁。
九年前,十一岁的沈沉影去警局报案的那天,夜家遭到了疯狂报复。
夜明的父亲、母亲被三个带着黑头套的暴徒乱刀砍死。腾飞身怀六甲的护士妻子,正好过来给发高烧的小夜明送药。结果,也没能逃过一劫。
丧心病狂的暴徒将夜父、夜母大卸八块,还把腾飞妻子肚里已然成形的胎儿给剖了出来。
无比血腥的场面,令临州市公安局所有警员都出离愤怒。当时腾飞在看到这一幕时,悲愤交加,铁打的汉子怒地喷了一口血昏死过去。
等他醒来已是第二天,同事告诉他,犯人逮着了。
而破案的关键,就是死里逃生的小夜明。
“老夜啊,帮我照顾好媳妇…”腾飞本想说几句轻松话缓解一下,然而话一出口眼泪就下来了。
“你他妈的咋就没了呢…嫂子、阿晴…都他妈怨我,都怨我!那天要是我来送药就好了…”
腾飞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夜明僵硬地拍了拍腾飞搭在他肩上的手。
“对方是有备而来的,那天就算是你,顶多也就是延长搏斗的时间,并不能改变最后的结果。况且,我们都没有回溯时间的能力。为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而痛苦,等于自残。”
“嗝~”腾飞打了个酒嗝,张了张嘴却是半句话也没说出来。对于夜明这种近乎非人的极度理智,他不知道该感到庆幸还是不幸。
这时,爆竹声响起…